毓庆宫的更漏滴到寅时三刻,石静娴在灯下翻着刑部递来的验尸格目。纸页间忽然簌簌落下一撮白灰,她指尖碾了碾——是石灰混着艾草灰,刑部大牢驱疫的老法子。
\"殿下!\"侍卫统领撞开殿门,官靴上沾着牢房特有的腐土,\"北监三号牢房…送膳的狱卒死了!\"
石静娴霍然起身,绣金蟒纹的袍角扫翻青玉笔架。那具尸体是昨夜刚收监的河督门吏,原该今日提审淮扬堤坝贪墨案。待她策马赶到刑部时,晨雾里已飘起焚烧秽物的焦臭。
\"禀太子爷,死者浑身红疹,口鼻渗血,像是…\"仵作抖得像筛糠,\"像是染了花!\"
石静娴用帕子裹住手,掀开尸布时瞳孔骤缩。尸体脖颈处有道细如发丝的勒痕,若非她前世解剖过数百具缢亡者,几乎要错过这处他杀痕迹。更蹊跷的是,死者右手虎口结着厚茧——这是常年握算盘的手,绝非河督衙门的苦役。
\"即刻封锁刑部!\"她喝令声未落,牢房深处突然传来哭嚎。循声追去,竟见五具同样生满红疹的尸体横陈地窖,最末那具手里攥着半块碎玉——与太子妃妆奁里的翡翠压襟纹路一致1。
乾清宫那头,胤礽正扶着老嬷嬷的手给太后请安。惠妃捧着鎏金暖炉凑过来:\"娘娘听了么?刑部闹花呢,太子爷亲自去查案…\"话音未落,胤礽腕间的翡翠镯突然迸裂,碎玉割破指尖。
石静娴盯着地窖墙角的鼠洞,忽见一线银光。镊子探进去夹出枚金纽子,上刻满文\"索额图府\"——正是去年被诛的逆臣印记2。她心下一凛,这哪里是疫病,分明是有人要借花毁尸灭迹!
\"殿下三思!\"刑部尚书拦住她要剖尸的手,\"万一染上时疫…\"
\"让开!\"石静娴夺过仵作的柳叶刀,\"淮扬三十万百姓等着真相,孤今日偏要阎罗殿里问生死!\"刀锋划开尸体腹腔时,一股苦杏仁味弥散开来——是砒霜!
毓庆宫偏殿,胤礽正对着一匣子碎玉出神。那日石静娴更衣时落下的压襟,竟与地窖尸块上的纹路严丝合缝。他忽想起大婚前夜,石静娴原身与索额图嫡子在护国寺密谈…
\"禀太子,淮安八百里加急!\"侍卫呈上沾着血污的密函。石静娴展开一看,竟是河督自杀前的手书:\"索相余党以花病尸运送赃银,漕船过处皆投毒…\"她浑身发冷,原来这五具\"花尸体\"是要沿运河北上散播时疫!
胤礽此刻正闯进敬事房,掌事太监吓得打翻绿头牌:\"娘娘不可查档…\"
\"康熙三十三年腊月,索额图府送进宫的六个浣衣婢——\"他抽出其中一卷,\"这个叫阿鲁特的宫女,去年暴毙时也是花?\"
养心殿内药气熏,康熙咳得直不起腰:\"保成要朕下旨焚城?\"
\"皇阿玛明鉴!\"石静娴捧出从尸体内取出的蜡丸,\"所谓花实为砒霜中毒,儿臣已查到索党余孽将毒粉混入石灰,借运尸船散布南北——\"
话未完,殿外忽然喧哗。胤礽鬓发散乱地冲进来,怀里抱着从慎刑司抢来的记档:\"索额图嫡子与准噶尔往来密信,全用翡翠压襟纹路加密!\"他抖开一卷染血的账本,\"石静娴…太子妃原身,就是解密的活钥匙!\"
石静娴望着跪在阶下的胤礽,忽然读懂他眼中的决绝。这个曾困于女儿身的太子,竟甘冒欺君之罪捅破身份秘密。她深吸一口气,摘下东宫印信重重叩首:\"儿臣请旨亲赴淮扬,若不能破此毒局——\"
\"准!\"康熙砸碎药碗,\"十二时辰内调不动九门兵马,朕摘了你的太子冠!\"
暮色染红宫墙时,石静娴一骑绝尘冲出德胜门。她身后跟着八百里加急的信使,马上绑着五具\"花尸体\"——这是要反向利用索党的毒计,沿着漕增出幕后黑手。而胤礽立在角楼上,将翡翠压襟扔进烽火台:\"传令粘竿处,今夜本宫要索党九族的头颅铺满棋盘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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