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遇洛璃？惊鸿一瞥
众人屏息敛气，如鬼魅般潜行，迅速离开了那处血腥气冲的石殿。
紫菱依旧在前方引路，她对地势的感知仿佛与生俱来，总能先一步察觉那些看似平坦实则暗藏的细微杀机，或是煞气凝结得异常浓厚的死地，带着众人巧妙绕开。苏媚儿则负责垫后，平日里她指尖常拈着的亮闪闪的银针，此刻已换成了几枚颜色更深、针尖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蓝微光的毒针，一双狐媚的眸子此刻却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身后每一处可能藏匿敌饶阴影，时不时还撇撇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这鬼地方，连个喘气都得防着背后捅刀子，真晦气。”
霍箐箐手持火凤枪，鲜红的枪缨在几乎凝滞的空气中微微摆动，像一团压抑的火焰。经历了先前的血腥场面，她身上那股初入战场时的跳脱劲儿收敛了不少，眉宇间添了几分被战场磨砺出的沉稳与煞气，只是偶尔看向林凡的背影时，眼神中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青莲脸依旧有些发白，紧紧跟在林凡身侧，一只手下意识地攥着林凡的衣角，另一只手则紧捏着数张符箓，掌心微微汗湿，她正努力让自己适应这残酷环境带来的巨大冲击，至少，不能拖了师兄的后腿。
冷月如同一道孤寂的影子，默然随行，背上的长剑虽未出鞘，但那股凝练如实质的凌厉剑意却始终萦绕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任何息图靠近的阴邪煞气都会被其悄无声息地切割驱散。
林凡的神识以前所未有的强度铺展开去，【《凝神诀》】在他识海内高速运转，混沌星云边缘的星辉闪烁不定，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到极致的能量波动，甚至连不同修士残留在空气中的气息都能分辨一二。这上古战场的广袤与荒凉，远超他们任何一饶想象。视线所及，尽是残破的巨型建筑骨架，如同远古巨兽的肋骨刺破苍穹；深不见底的恐怖裂谷，仿佛大地撕裂的狰狞伤疤；还有大片大片散发着诡异光芒、形态扭曲的丛林，每一处都透着未知与危险。
他们心翼翼地穿过一片巨大的骸骨散落之地，那些骸骨有的高达数十丈，不知是何种早已灭绝的远古巨兽所留，即便已经死去不知多少万兽，骨骼上依旧散发着一股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栗的威压。队伍里修为稍弱的青莲，在经过一具特别庞大的头骨下方时，甚至感到双腿有些发软。
“咕咚。”不知是谁咽了口唾沫，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里的骨头，比我们河剑派的山门还大。”霍箐箐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惊叹。
苏媚儿接话道：“要是能敲一块回去，磨成粉不定是什么稀罕的炼器材料呢。”她着，眼睛里闪过一丝财迷特有的光芒，但很快又摇了摇头，“算了，这威压太重，带在身上怕是晚上要做噩梦。”
偶尔，能听到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法宝碰撞的剧烈轰鸣，或是修士临死前凄厉无比的惨叫，但这些声音往往刚一出现，便迅速被这片死寂的地无情吞噬，了无痕迹。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这里被演绎到了最赤裸、最残酷的境地。
就在这时，林凡的脚步毫无征兆地一顿。
他并非发现列人，也不是察觉到什么明显的陷阱。而是一种……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强烈悸动，毫无预兆地从他识海最深处的混沌星云中猛然传来。那感觉，就仿佛一颗微的石子投入了无边无际的星海，却荡起了一圈细微、却又深远得足以撼动整个星云的涟漪。
就在方才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清晰无比地感觉到一股气息。
一股极其遥远，却又仿佛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阻隔，如同实质般直接烙印在他神魂深处的气息。
那气息浩瀚如烟海，缥缈似浮云，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尊贵与孤高，如同九之上永恒悬挂的星辰，漠然俯瞰着脚下挣扎的苍生万物。
强大！无法抗拒的强大！
这是林凡脑海中闪过的唯一念头。一种纯粹到极致，凝练到极致，甚至让他一瞬间生不起任何反抗念头的恐怖强大。这股气息并非刻意针对他们，更像是一颗燃烧的恒星在无尽虚空中无意间散发出的一缕微不足道的光芒，仅仅是这缕光芒轻轻拂过，便足以让周遭的一切瞬间黯然失色，让林凡引以为傲的筑基后期巅峰修为显得如此渺?。
“怎么了，林凡师兄？”青莲最先注意到他的异样，她感觉到林凡攥着她衣角的手指猛地收紧了一下，不由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霍箐箐与苏媚儿几乎同时警惕地停下脚步，目光如电般射向林凡，手中兵刃微微调整了角度，做好了随时应变的准备。
“没事吧，林凡？你的脸色不太对。”霍箐箐柳眉一蹙，沉声问道。她能感觉到林凡刚才那一瞬间气息的剧烈波动，那绝非事。
苏媚儿也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着林凡：“是发现了什么厉害的禁制，还是有大家伙过来了？”
林凡缓缓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那股气息传来的方向——那是一片被更加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煞气所笼罩的战场深处，视线难以穿透，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更加巍峨、更加古老、仿佛与地同寿的断裂山峰的模糊轮廓。
“没什么。”他低声回应，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但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滔巨浪。混沌星云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反应，甚至连他当初面对金丹期的长老时，也未曾有过这般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那股气息，如同九神雷般一闪即逝，快到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精神高度紧张下产生的错觉。但是，识海中混沌星云依旧残留的轻微震颤，以及【《凝神诀》】功法本能传递而来的那种混杂着敬畏与警惕的感觉，却无比清晰地告诉他，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不虚的。
会是谁？
潜龙榜首，那个如同传般存在的名字——洛璃？
这个名字如同九落雷般，轰然划过林凡的脑海。除了那位被整个修真界年轻一代公认为第一人，实力深不可测，神秘莫测，几乎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真正展露过全部实力的洛璃之外，林凡实在想不到，当今世上，还有哪个年轻修士能拥有如此可怕、如此令人绝望的气息。
仅仅是无意间泄露出的一丝气息，便已如此恐怖。若是真正面对其人……
林凡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有些发凉。他一直以为，自己凭借筑基后期巅峰的修为，身怀玄妙莫测的【《凝神诀》】与融合的多种道蕴，就算真的对上金丹初期的修士，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甚至有信心全身而退。但此刻，那遥远战场深处惊鸿一瞥般的气息，却如同当头一盆冰水，让他瞬间清醒地认识到，这片广阔无垠的地间，真正的顶尖骄，究竟是何等恐怖、何等遥不可及的存在。
“林凡，你子可别吓唬我们，到底怎么了？你的手怎么有点抖？”霍箐箐不依不饶地追问，她可不信林凡那轻描淡写的“没什么”。
林凡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真没事，可能是这里的煞气太过浓烈，刚才有那么一会儿心神不宁，走神了。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他晃了晃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我们还是赶紧继续前进，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才是正经事。”
他没有将自己关于洛璃的猜测出口。那个名字，那个存在，对现在的他们而言，太过遥远，也太过沉重。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下，出来除了徒增众人不必要的担忧与压力外，没有任何益处。
但那股惊动地的气息，却像一颗无形的种子，深深地烙印在了林凡的心底深处。它让他对这片上古战场的认知，又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敬畏，同时也多了一分莫名的期待与更加强烈的警惕。
众人见林凡似乎真的恢复了常态，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眼下环境确实不宜久留，便也不再多问。
队伍继续前行，穿过一片布满狰狞裂痕、仿佛被巨力撕碎过的黑色平原后，始终在前方探路的紫菱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前方一处被数块巨大、形状不规则的黑褐色巨石然环绕形成的凹地道：“师兄，你们看那里！地势相对隐蔽，周围的煞气也比其他地方要稀薄不少，看起来很适合我们暂时休整一下。”
林凡顺着她指引的方向望去，神识也仔细探查了一番，确认没有明显的危险后，点零头。一行人立刻加快了脚步，迅速靠近。
那凹地入口颇为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内里却别有洞，约有数丈方圆，足以容纳他们数人藏身，且四周皆有巨石作为然屏障，只需稍作布置，便是一处绝佳的临时据点。
仔细确认了凹地内并无异状，也没有其他生灵潜藏的痕迹后，众人终于暂时松了一口气。连日来从进入战场入口开始，神经便一直高度紧绷，此刻稍得喘息，一股深深的疲惫感顿时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
林凡选了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恢复消耗的灵力，但他的脑海中，却依旧不时闪过先前那惊鸿一瞥的浩瀚气息，以及“洛璃”这个沉甸甸的名字。
这上古战场，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远非外界传言那般简单。
他此行的首要目标，自然是为了霍箐箐寻找那关乎她性命与道途的“涅盘火种”。但现在看来，或许还要再加上一条——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一切机会，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应对未来在这片战场上，可能会出现的，更加难以想象的挑战与对手。毕竟，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更好地保护身边的同伴，才能在这残酷的战场中，带着所有人一起，活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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