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晓户部账簿可能有问题后，温承几乎住在了户部架阁库，翻看历年来的军需采购和秋粮征收。
明晏每日上完朝，在户部转一圈便回了公主府。
一连几，风平浪静。
第六日，穆原果真派人送来了她要的信息。
把温承从户部喊了回来，一起就着名册研究。
翼卫军晋升的武官，大多分布在翼卫军、御城卫还有骁卫。
做个清闲又有些名头的武官，或者慢慢转入文职，做个秘书郎，校书郎之类的，很少有外放。
再有的，升各军郎将，中郎将。
从名册来看，如今最有出息的，当属翼卫军将军，罗术，三十三岁，从三品武官。
罗术出生宣德侯府，文不显，自习武，十七岁进翼卫军，一路上来，加上家中疏通，安安稳稳在京城做到了翼卫军将军。
明晏冷笑道：“大雍打了十几年的仗，武将都上了前线，倒是还有这条漏网之鱼。”
父皇也是，竟然还允了这种人做翼卫军将军。
温承道：“罗术统领翼卫军，翼卫军中关系繁杂，他能做下来，有些钻营本事，不好擅动。”
明晏嗯了一声，“不急，要一击必杀。”
又看了看，“御城卫中郎将罗启，年二十一，这么年轻？都姓罗，和罗术什么关系？”
温承看了看，“罗家的旁支。”
明晏讽道：“裙带关系上去的，败类。”
温承看完所有信息后道：“骁卫好一些，从翼卫军直升上去的少，身为禁军，自然要有些真才实学，最乱的还是翼卫军。”
明晏道：“也不是没有酒囊饭袋。”
魏直此时有些急切从外走来，“殿下，去兖州青州查探的人回来了。”
明晏和温承同时放下手中事，听魏直汇报。
兖州去年确实下了半个月的雨，但是去年兖州春季回暖早，春耕提前，高温少雨，所以秋收也提前了。
在下雨之前几乎就已经收割了大部分的粮食。
下雨之后，更是及时抢收，虽然有影响，但是最多只影响了一成。
可根据账簿记载，兖州去年比前年足足少了一半的秋粮。
青州确实在征收秋粮后不久就出现了大量粮食，粮价下降，当地大粮商赚得盆满钵满，而且那粮商是青州刺史的姻亲。
兖州、青州距京城甚远，若不主动去查，消息很难传来。
此时孟西也来回禀，去平南军的人回来了，带回了几件平南军去年未发放完的冬衣。
“殿下，确实比咱们在北地的冬衣薄。”
明晏点点头，“一会儿我会进宫。”
等两护卫走后，明晏坐在书案前，密密麻麻写了几页，有关于最近查出的事情。
揣好，带上取回的证据，骑马独自踏着微暗的夜色进宫。
明晏黑进宫，在宫中待了许久，与成元帝在殿中密谈。
不久，成元帝又召了穆原进宫，变成了三人密谈，连内侍总管徐嘉都不能入内。
还未等她俩出宫，这消息就到了各府，纷纷猜测她要做什么？
明晖连忙召了吴同和，秘密入府，问他是不是靖安查到了什么。
吴同和道靖安公主之前整日在架阁库，后来去得少了，户部的事情也很少管，情绪稳定，应该没有查出什么。
又问了问最近监视公主府的人，也靖安每只在公主府、户部、皇宫三处，很少出门。
明晖又问了明华致。
明华致浑身骨头都酸，还如以前一样，每打他一顿，明绪南也各种理由找他切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一幕僚提及前些日子武阳侯夫人和昌平伯府世子夫人每日进公主府请安，一待就是一整，近日倒是没去了。
武阳侯以前在靖安麾下效力，据最近武阳侯的儿子进了公主府做副典军，所以武阳侯夫人常去。
但是昌平伯府世子夫人，此前却没听和靖安有什么瓜葛。
明晖道：“昌平伯那个窝囊废最近在做什么？”
“如以往一般花酒地。”
“盯着，去查靖安找那孀妇做什么。”
讨论半晚，还是猜不出靖安今晚进宫做什么。
只能让宫中再试图打探出消息来。
明晏和穆原待到很晚，出宫门时已经快到子时。
离开宫门，引路的内侍便退了回去。
明晏不想和穆原单独相处，怕他又问那晚上的事。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马旁，翻了上去，“告辞。”
完就要打马离开。
穆原喊道：“公主留步。”
明晏心里一紧，强装镇定，回头笑道：“时辰不早了，再不赶紧回府睡觉又要上早朝了，穆相有事下次再吧。”
穆原朝她走来，明晏差点一夹马腹就跑。
不过那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还是忍住了，气势不能输。
穆原微微一笑道：“公主不必紧张，是有别的事和公主商议，可否移步马车之中？”
明晏现在一看他的马车都条件反射紧张。
拒绝道：“孤男寡女，月黑风高，不合适，还是就在这儿吧。”
“机密之事，这里不合适。”
明晏还在犹豫，穆原学她的话道：“公主怕什么？下官又不吃人。”
明晏翻个白眼，谁吃谁还两呢，他倒是自信。
完全不知道在他面前的人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等她把刀拿出来，胆都给他吓破。
明晏心一横，下了马，背着手昂首挺胸上了穆原一旁的马车。
程遇自觉去替明晏牵马。
刚凑近马匹，便被马儿一个暴躁响鼻喝退，马蹄扬了扬，显然十分不乐意。
明晏进马车的身体一顿，又下了马车。
走到马儿身边，在马头抚摸了下，“那自己在马车旁边跟着。”
马儿乖乖蹭了蹭她的手，往马车边走去，仰着头，似乎有些看不上拉车的马。
程遇目瞪口呆，“它还听得懂话？”
明晏道：“你都听得懂，它怎么就听不懂了。”
程遇：......
穆原轻笑，“公主的马都非同一般。”
“这是战马，很有灵性，它娘是我上一匹坐骑，两年前战亡，它叫雪风，四岁了，正是调皮的时候，性子烈，不喜欢别人碰。”
穆原笑容凝结，她的战马都阵亡，那战事该有多激烈，她又受了什么伤？
雪风哒哒哒重重踩在地面，似乎不受影响，马蹄声听着莫名有些欢快。
赵寻和程遇坐在外面赶车，赶得慢，耳朵都要贴上车厢，生怕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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