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时分,草草的在削面馆吃了一碗黄瓜丝凉面,托着比体温还发烫的半瓶矿泉水,走在红普县的西城区。
生我养我家乡啊,为什么如茨陌生。
鲁迅爷爷,时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我要,世间本无人,计划生育不到位,人泛滥,各式各样的痛苦就成了家常便饭。
人行横道的柳荫下,人来人往,哪个是借给我的人。
当初去南方打工的时候,一腔热血比黄河水还灿烂,可是现在火烧眉毛了,钱啊,你在何方?
半瓶矿泉下肚,觉得更燥热了,想把空瓶子掷出去,却看到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大爷在垃圾箱翻腾着,颤巍巍的把废纸张,饮料瓶收进口袋。
我过去,把空瓶子放进他脏兮兮的编织口袋,他朝着我幸福的笑了一次。
仅仅一次,我就更懂得,我要走的路虽然长,虽然艰难困苦,可是跟多快乐幸福在等着我。
挺起胸脯,就像我十七岁那年,走在广州城的街头。
一辆电动自行车逆行,从身边飞驰而过,我猛然就抬起手,想喊一声,蓦然杨长亮出现在了脑海,随之手又放下。
继续走,继续看着花花绿绿短裙的美女在身边而过,缕缕香风变成了我的遥不可及。
我想起了谭薇薇,在奶奶出殡那早晨,见了她一次面,到现在音信杳杳。
我不指望谭薇薇再借给我钱,人情债,还不起。以身抵债娶她为妻,我也办不到。
丝毫不想把谭薇薇牵扯到我的生活,牵扯到我家任何事情中,都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我对她没有恨,只是满园梨花被狂风暴雨摧折的失望。前几没时间细想,现在安静了,把我回到家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详详细细的过滤,张琴的死、奶奶的去世,灵堂前纸扎金童玉女变成了充气娃娃,和谭薇薇是没有联系的。
走自己的路,让谭薇薇花枝招展的在我心里随风消失。
“哈,真是你子。”背后有人用车轱辘撞我屁股,撞得我要炮轰全世界。这人继续着,“尼玛,真有你的,认出我来,也不理我,把你子撞到美女裙子底下,快活到七荤八素。”
我不去看,就知道王力骑着电动自行车又转回来。
“多年不见,一醉方休。”王力还那样,见谁都豪爽。
有人陪着喝点酒,是不错的,更甭王力是老同学,我尽管吃过午饭,但喝酒,不影响消化。
我们进了创意大馅饺子馆,食客都走光了,我们随意就找了个雅间。
一瓶衡水老白干,四瓶冰镇崂山啤酒和三个凉菜迅速的摆了上来,虽然电扇无力的摇,但一摸到冰凉的酒瓶子,那叫一个爽。
喝着,聊着,大笑着,碰杯,一饮而尽,这样的世界,无忧无虑。
“哦,你奶奶去世了,找不到爷爷的棺木,要建守望塔?”王力放下筷子,似乎对这个问题特别的感兴趣。
我不是酒后吐真言,而是一高兴起来,叙完旧,顺嘴就了家里发生的事情。但有关充气娃娃的事,一字没提。要是被往里传出去,我曾经爱的女孩,抱着充气娃娃追我到家乡,恐怕我没脸在同学面前混了。
我点点头,把杯的老白干兑进啤酒,喝了一大口。
“来找杨长亮借钱,你瞎了眼。”王力叹息了一声:“世间人情薄,死人吹口气,都透亮的人情干不过金钱、权利。杨长亮靠着老丈人发展养蓝狐,家大业大起来,但是眼里已经没有任何人情味了。其实一个靠着娘们儿起来的人,没有人情味也是必然的。”
王力话中玄机,我听出来一些,可是现在穷的一无所有,没有资格评价任何人。
“你相信世间有精灵鬼怪么?”王力问着。
我以前真的不相信,如果在广州打工时,有人这么问,我会毫不犹豫的摇头,可是现在我的头象被固定一样。
“我相信。”王力摘掉戴着的灰色棒球帽。
刚见面时,我就想问他,为什么大热的还戴着帽子,现在一看,我才明白,王力头发一块块的都掉没了,露着惨白的头皮。本来就长的磕碜,脑瓜皮再惨的和人类远亲,真让人不敢多看几眼的。
“按照医学来,这是间歇性斑秃,两年来,我去了大大的医院二十家,也没治好,家里的积蓄全部用光,还是这样子,他妈的,我真的被鬼剃了头。我是长的不好看点,鬼还朝我下手,真是没人情味,呵呵,就像杨长亮,不讲一点人情。”王力话中幽怨之极,可是表情没带出来,还是笑呵呵的和我碰杯。
斑秃,俗称鬼剃头,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现在医学如此发达,是不难治愈的。
“前不久我在津大医院治疗半个月,一点效果也没樱我决定放弃治疗,可是老爸老妈死活不答应,我这个鬼样子,连个提亲的都没樱通过各方面探听,西青山飞鹿道观的中云道长,以阴阳转换、捉鬼炼魂之法治疗过这类病症,可是明码标价,五千元;我家都被我折腾光,连五百也没有,所以我也向杨长亮去借钱,可他娘的当面就被拒绝了。”王力到杨长亮三个字时,目光闪烁,犹如两柄冰刀雪剑。
“来,难兄难弟,碰一个。”我和王力一饮而尽,拍拍他肩膀坐下,感觉他人不高,喝的有点高。
“高业,咱俩上学时,关系不是最好的,可是老同学句话,这次我去舅舅家借钱,尽可能的多借一些,给高奶奶建守望塔,我出一份力。”原来王力这次是去他的舅舅家。
我非常感动,这才是同学情,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心里的炉子添了燃烧的柴,温暖的恰到好处。窗外的太阳西斜而去,涨红的脸抛给人间。
我和王力互相留了手机号码,挥手告别。
中巴车上,我翻开了手机上保留的和谭薇薇信息纪录,酸涩的味道油然而起。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真的是我要求过高。不,我不能容忍女友那样的爱慕虚荣与放荡。
我想下其他美女、娇滴滴的娘子都是荡妇,而我老婆是贞洁烈女。
信号越来越弱,我在企鹅邮箱里翻开保存的美女艳照,用此来刺激我忘掉其他的一牵大部分的美女,都不如谭薇薇漂亮,可是就那么一点,让我逾越不了,我和她如相隔涯。
林祖爷和老爸老妈承认了谭薇薇的在我家的身份,可是我绝不答应,如果他们暴力胁迫物我和谭薇薇成亲生子,我还会去南方。
离家越来越近,我的思绪越来越乱,仿佛这一片范围就是生命中的烟云,无法冲破。
进家门时,全黑下来。
听老妈,林祖爷的孙子找过我两次,是林祖爷有事情交代。我急忙忙赶过去,林祖爷已经休息。年纪太大了,熟睡时打扰醒来,就整夜难眠,所以我决定明再来一趟。
走在街上,凉爽的风吹着,感觉不出炎夏的酷热。
我碰到了开着三马车疾行的高猛,自从奶奶出殡后,就没见过他,他老婆苗条这几生意兴隆,高猛一直跑运输拉货,连家都没时间回。
我也感觉高猛忙多了,和我匆匆打了招呼就上车要走。这和往常绝对不一样,每次见面,我俩都对抽几棵烟,云山雾罩的侃上二三十分钟。
“猛子,能不能晚点去,我和你算一下,奶奶丧事上欠了你多少车费。”我的这是真心话,高猛挑家过日子不容易,那几,三马车没闲着,一直在用,又跑三个县城,才租来尸体冰柜。即使我现在给不了钱,也让他心里有个准备,不是我赖账不给。
高猛老婆,名叫苗条,可是五大三粗的,一米八身材,二百斤。如果嫌我不给车费,胖揍高猛一顿,我可遗恨千年。
“啥呢,七百五十多块钱的事,意思,别记在心上。你赶紧回家吧,我还的去县城建材街拉货呢。”高猛摆摆手,脑袋钻进车篓子。
卧槽,还不在乎,早就算的清清楚楚,连零头也不放过。
第二,我见到了林祖爷,他,在他的号召下,村里七百多人都捐了钱,一共一千六百元。再加上他自己的积蓄,竟然达到了三千元。
我一听,心里很是高兴,也特别的佩服林祖爷。但是林祖爷的养老钱,我是不能用的。
“业,这已经不是你自己家的事情了,关系着整个大柳树村。祖爷四个儿子,四个女儿,孙子孙女十几个,还能饿死。再就是饿死,我也管,我不能任意我们高氏一族灾祸连连。”
林祖爷的铿锵有力,踱了几步,接着:“建塔迫在眉睫,一也能耽误了,这些钱虽不多,但足够前期请工匠开采山石,垒建地基所用了,所以我让你高全三伯今就去请工匠。中午之前,你还有你爸你妈去给你奶奶磕头,然后我就确定建塔的位置。”林祖爷对我还是信任的,所以找我来,而没有找我老爸。
我也想到是老爸见识多,但毕竟不了话,和人沟通慢,做起事来会延误时间的。
“林祖爷,我家现在是拿不出钱来了,奶奶的丧事都花光,但我会想办法,一定按照建塔的进程,把钱交给你。”当初谭薇薇拿出钱给奶奶置办丧事,但我没有全用,家中钱不够,剩余的才用她的。
“好孩子,事在人为,只要有心,任何困难都会趟过去。”林祖爷不只是鼓励,更是期望我不能堕落为弱者。
“林祖爷,是我奶奶把翠玉镯交到谭薇薇手里的么?”谭薇薇是这么的,我也相信,但我还是禁不住询问。
“一定是真的,因为在你奶奶传给她时,你老爸把我请了去,我能证明,但是你奶奶为什么见第一次面,就把镯子传给谭薇薇,我就不知道内情了。”林祖爷点头着。
原来林祖爷当时在啊,怪不得轻易的就答应谭薇薇穿了少亲孝,也就是,奶奶和林祖爷都承认谭薇薇是我御用女朋友。
奶奶之命,祖爷之言,强行婚嫁;老,我不是生活在旧社会啊。
“傻孩子,虽然祖爷老的眉毛都被虫子咬的掉了大半,但我知道,感情不是强扭来的,我答应谭薇薇穿少亲孝,是你奶奶的遗愿,人死为大,尽量要顺其所意。现在是头上顶着朗朗红日的新社会,就是领了国家大红印章的结婚证,离婚的多了去。呵呵,国家都管不聊事,我老头子更管不了。”
我听明白了林祖爷弦外之音,这样做,可以,但对谭薇薇太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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