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准确回信，仙音门内开始准备出门事宜，闻莺和众人一起乘宝舟抵达千渠。
“门内还有其他飞行法器，掌门怎么非要乘舟？”书仪问道。
“这次上门不知多少人关注，低调些的好。”
闻莺不在意这些，何况她喜欢在船上看风景。
刚到千渠附近，远远就看见了另一艘船，青崖一群人也愣住了，对面彩衣翩翩，分明是仙音门弟子。
梓墨喃喃自语，“师兄不会是故意的吧？”
之前他传信让他们十日后来，如今跟仙音门的人在云上遇见，肯定她们也是今日来拜访了。
闻莺在房间里听弟子禀报，心都要跳出来了，“知道了。”
千渠迎来送往的主事人是纪辰，一看两方人马竟然同时来了，赶紧叫上孟河泽，让他去接仙音门的人。
他们带人出了门，子夜文殊撑着伞和宋潜机去往大厅，“纪辰闻莺如何？”
宋潜机知道他记事，也没意外，“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子夜文殊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这个形容准确得很，让他一下就想起了她胡作非为的时候。
也足以证明这几个人关系果然亲近。
宋潜机觉得这不是个见面的好时机，见面也只能公事公办。
“要不你先避一避？”
不提书院的人知道他在，这么多年没见，他实在想见见她，跟她话。
“不必。”
孟河泽和纪辰各自带人，引着两艘云舟降落在广场上。
数十名仙音门女修向两侧退开，裙摆轻摇，暗香浮动，如花次第开放，露出身后的人来。
素纱轻衣，如云雾绕着窈窕身姿，乌发如瀑，悬浮的如意金环更添飘渺之感，她走过来，仿佛此间也成了仙宫玉宇。
孟河泽突然想起何青青来的时候，如今闻莺比她排场还大，比她还美，客客气气抱了拳，“闻掌门有礼。”
“许久不见，跟我这么客气？”
她一笑，孟河泽也放松了架子，“今日不光你来，青崖的人也来了，子夜文殊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了。”
来这么早？在等她？
闻莺心里乱七八糟，很快稳定了情绪，“青崖的人来做什么？”
“要给师兄立传。”
“神王舍生取义，自当流芳百世。”
青崖一行人也下了船，跟纪辰寒暄几句过后，也来给仙音门的仙子见礼。
百花争艳，其中一枝独秀，想必就是院监的前道侣了，没见过她的人，第一面总是回不过神。
就连梓墨也怔了怔，闻师姐越发美丽，让人移不开眼。只是往日的柔情再无痕迹，有如月华绕身，高雅清绝。
如今她贵为仙门之主，一手建立南商会，镇压一方，师姐这个称呼也不是他们能喊的了。
“青崖书院编修李浩见过闻掌门。”
“李编修客气。”
李浩是书局主编，还有其他编修，书院弟子，总共二十个人，里面好几个她还都认识。
纪辰带着两方人马一起去见宋潜机，仙音门一群女修人比花娇，仪态万千。青崖弟子也是各个昂首阔步，意气风发。
神庙本就在城中心，出了大门，人山人海，挤挤攘攘堵在道路两边，都是想看看云船上来客是谁。
纪辰使劲一拍手心，“失策！”
果然见一众人都盯着仙音门仙子不放，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女下凡？
望见为首的那位，竟然都哑然无声，只知道着看她，再顾不上别的事。
纪辰拿了扩音符大喊，“各位父老乡亲，这是来拜访咱们宋王的，请大家让让。”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让开一条路来让他们经过，只是依旧痴迷地追在人群后面，一直到众人进门。
他们宋王真厉害，连仙都下凡来拜访他，之前有个百花仙子，现在又有个凌波仙子。
宋潜机不能见日光，子夜文殊站在宋潜机身边帮他撑伞，目光随着闻莺走近泛起了水光。
她再次做着未出阁少女打扮，神色清冷，总领一方的气势跃然眼前。
闻莺知道他在，有了心里准备，平静地同他们打招呼，“宋道友，子夜道友。”
李浩也跟着见礼，“院监，神王。”
子夜文殊盯着她，握紧了伞柄，青筋暴起，闻莺客气地叫他道友，眼里也毫无波澜，仿佛跟他只是点头之交。
宋潜机就知道，会是这个情况。
邀他们进门话，他是没什么架子的，闻莺走在他身侧也觉得亲近。
“去年千渠一战多谢你来帮忙。”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何青青死了，倒是连累了你。”宋潜机实在没忍住可惜，一对生死相许的有情人，就此分离。
闻莺淡淡一笑，“师父本就想我继承仙音门，只是那时候他身体渐衰，门内两个师姐又争斗不休，怕我吃了亏，叫我离她们远远的。如今能了却尊师所愿，吾心才安。”
有外人在场，她自然不能想什么就什么，也对宋潜机无语，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是他们这些男人都一样？自以为是男子就高人一等？她和离又如何？一个人不要太潇洒好吧？
闻莺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出零问题，也许宋潜机只是仙音门的麻烦，烦死了，都怪最近乱七八糟的事。
不知道旁人怎么想这句话，子夜文殊心里却是波涛起伏，不由得想起了琴仙对她的偏宠厚爱。
谁会把精心培育的玫瑰送给他人？
进了大厅，茶水已经备好，众人各自入座。
宋潜机感叹，“我以前认识她的时候，也没想到有一她会走到后来的结局。”
“你赠她风雪入阵曲时，师父就早有感应，此曲该是她一生写照。碌碌一生，不得善终。”
这是真的，琴仙亲口对闻莺过。
子夜文殊看向坐在对面的闻莺，实在没忍住，“既然他早有感应，为何不制止？”
“卦不可算尽，畏道无常。”
这一岔，李浩借机问起了宋潜机，“冒昧打扰神王，当日之事究竟如何？”
“事情要从剑圣起，当日血河秘境开启，剑圣托我去杀一个人……”宋潜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个清楚，何青青不过是无相的代言人，被他蛊惑。
闻莺坐得端正，认真留意宋潜机，听他们这段往事。
宋潜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话做事也是以前的样子，他还是他，不是道代言人。
多年不见，子夜文殊清瘦许多，闻莺本想见他一面就好，如今倒觉得不如不见，看见他就想依靠他，委屈得很。
不想看见他，垂眸，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才发现杯子里原来是清露。
除了纪辰知道，还有谁？
一个他，一个卫真钰，一个孟河泽都有大气运在身。
运来地皆同力，好风凭借力，此时不借更待何时？
闻莺悄悄传音给他，“纪道友，我找你，卫王，孟道友有要事相商。”
纪辰有些讶异转过头，闻莺抿着唇莞尔一笑，他不动声色的回音：“何时？”
“明日申时，清风阁，别告诉别人。”
“好。”
子夜文殊根本听不见宋潜机他们在什么，闻莺好像变了个人，端庄地坐在那儿，看着他的时候不带丝毫爱恋，好像是跟他并不熟。
她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他。
“原来如此。”李浩点头，宋神王起何青青满是叹息，根本没有怨恨她害了自己的意思。
若是要为此事找一个源头，不过是剑圣的封印出了问题，无相才是罪魁祸首，这一方世界本就是油尽灯枯之际，一切都是恰逢其会。
官方且客套的谈话，终于散场。
第二青崖一行人告辞离开，子夜文殊也跟着走了，如果单单他留下，只会让人觉得他们之间还牵扯不清。
何况，她只需静静坐在那里，就已经让难以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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