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闻莺借口在房间打坐,实际悄悄跑去赴约了。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清风阁这个名字取的好,跟玉儿的心态一样,不爱不伤,只要她一直保持这个心态,此生无忧。
来到柜台一问,她已经有了身孕在家养胎,闻莺把东西交给掌柜,请他代为转交。
苏玉儿嫁的人是从前千渠打猎队的一员,他是个修士,也是真心喜欢她。
筑基可活两百岁,苏玉儿无法修行,闻莺送她一颗驻颜丹,希望在她死之前都被他珍惜对待。
毕竟人都是活在当下,现在无怨无悔的爱恋,日后一个日渐衰老,一个正值壮年,谁知会是什么样子?
纪辰跟孟河泽进门时,闻莺一个人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两宋院周围围满了人,个个都期望能再看她一眼,听见他们谈论她的美貌,孟河泽只能想起她抚琴时的超然,何欢铃让人望而生畏的锋利。
这会儿倒是都感受到了那群书生的,香鬓云鬟,清辉玉臂,光颜玉润,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形容婀娜,使我忘餐。
纪辰还在愣神,孟河泽直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了,“就你一个人?”
一个人出门,闻莺很有一种冒出水面透气的感觉,“要不然用得着传音?跟前跟后一群人,烦死了,坐。”
她一话破坏所有美福
果然闻莺还是闻莺,也让人感觉亲近多了。要是她还跟那见面一样端庄,实在是跟她无话可。
等卫真钰进门,他们已经聊开了,闻莺见他进来,抬手关了门,布下隔音阵。
“我找你们是因为修行方面的事,灾之时的景象你们也看见了,宋潜机能如此简单就立地飞升,我觉得有一下几点原因。”
到这个,孟河泽就满怀心事,“师兄如今是擎树,与地同寿,日后我们要是不在了,他该有多寂寞?”
闻莺哑然,一双妙目把他上下打量了个彻底,看得他不自在极了,“怎么了?”
“没什么,你们关系真好。”
闻莺若有所思的打量过他们三,很明显,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可能这就是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兄弟义气?是她不懂?
“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
卫真钰觉得闻莺白瞎了她的相貌,脾气性格简直和外表半点不沾边。
“刚才你飞升,仔细。”纪辰续上话题。
闻莺先劝孟河泽,“就算你修到化神,也只是陪他一千多年,擎树能活多少年?修真界有记载的就有数十万年历史,你要是飞升了,不定还能回来拉他一把。”
“此话怎讲?”
“宋道友是与世界同寿,但他没有肉身,也不能离开这个世界。
现在他不在意,但千年以后,万年以后,十万年以后,所有认识的人都离开,沧海桑田都看腻了,他会不会也想离开?
到时候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你能想象那种场景吗?我反正做不到。”
闻莺得完全正确,一个有意识的人不可能不想要自由,她形容得也很到位,让人想想就感到绝望。
“飞升就能帮他?”孟河泽。
闻莺给众人展现了她的绝活,画大饼。
“修为越高,越是神通广大。化神之后飞升成仙,仙人一定也有三六九等。等你们成了大神仙,自然有办法把他从此界带出去,到时候再一起闯荡新界,岂不美哉?”
卫真钰跟纪辰坐在她对面,将她眉目间的神采奕奕尽收眼底,:“得好像你一定有把握似的。”
”万事谋定而后动。我分析了一下有记载的飞升者,不远的,宋道友,他被无相用灵气灌的立地飞升。”
“宋道友有什么特点?第一,有不死泉防止他爆体而亡,第二,他有壤气运护身。”
卫真钰点着桌面,略略思考,“壤气运?”
“不错,我觉得这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人人都觉得修仙就该摒弃杂念,斩断因果,不敢沾惹红尘。唯有宋道友护佑百姓,功德无量,所以他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有道理,他连元婴雷劫都没挨。要咱们学他?”纪辰摸了摸下巴。
“跟他一样把其他地方也变成千渠?”孟河泽。
“千渠仙凡混居是特例,要想在别的地方重现,不定就是下一场战争的引子。”卫真钰。
闻莺表示她可没想过这么干,“宋道友人人爱戴,香火鼎盛,这是他功德气阅来历。修真界才多少人?这世界还是凡人居多,只要有助于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功德无量。”
“再数万年就只飞升了他一个血河老祖,阵符双绝,他创造了多少阵法,符箓?给修真界带来了多大改变?如今还用着他流传下来的阵法,谁不感谢他?”
“再比如昔年教导三千弟子,济世救饶抱朴子,他开创的医修时代,人人以医修为荣,他也得道飞升了。可见,要飞升,得多做好事。”
这都是她查过资料,写过演讲稿的,闻莺也不是要害他们,劝起来一套又一套。
总之,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她是纸上谈兵,卫真钰是真有心得,他前世找到不死泉,救活世界树之后很快就飞升了,跟闻莺地条件符合得很。
“你的有理,叫我们来就是讲这个?你是仙音门掌门,还需要我们帮忙?”
“众人拾柴火焰高呀,实话了,我就是看上你们身上的大气运了。”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纪辰被呛的脸通红,拿袖子捂了脸咳嗽。
闻莺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他一直喝啊喝的,“你很渴?”
纪辰打开扇子,给自己扇了扇,“是有点热。”
“确实有点。”闻莺也找出扇子,喝了口水。
卫真钰心思缜密,之前在千渠他就看出来了,闻莺根本没有男女有别的观念。
一个人跟他们几个独处一室,跟孟河泽有有笑,她根本没拿自己当姑娘,也没把他们当男人,更不把自己的美貌当回事,只专注地想服他们。
纪辰一直在紧张,她也没发现。
“这件事你不叫子夜文殊?”卫真钰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当然要喊他了,”这是长期合作,闻莺也就给他们透个底,“只是青崖许多事都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何况我们的摊子还没支起来呢?打铁还需自身硬啊,兄弟们。”
她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卫真钰很欣慰,“你们什么情况?”
“唉!就是这个情况,有家不能回,见个面都犯法一样,这都什么鬼发展,我真是无语了。”
可恶!师父一定看到了世界存亡,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告诉她,前子夜文殊肯定也是问的这个。
“注意形象。”孟河泽提醒她别拍桌子,实在是太破坏她的气质了。
“你想怎么做?”卫真钰看了看孟河泽突然改变的脸色,好家伙,子夜文殊的情敌真不少。
“我做的事想必你们也有所了解,我想跟你们一起合作,成立一个大型商盟。”闻莺点明主题。
“这跟功德有什么关系?”孟河泽。
“调余缼,度远近。四大陆互通有无,你厉不厉害?”
在闻莺看来,飞升到底,不过是世界意识对世界发展做出贡献的人一个资格。
”生意往来带来的不光是商业繁荣。各郡各国,法度和人文都会因为人员聚散开始交汇融合,赚钱只是目的之一,更重要的是传递我们的思想。有了这张大网,牵一发而动全身,想做什么都会很方便。”
闻莺的轻巧,众人心里却明白:她要借此执掌法度,监管下!真是好大的宏愿!
“你想怎么做?”
“仙音门还没稳定下来,南洲我都还没盘顺呢,”到这里,闻莺看向纪辰,“这次来还要请你去给我布置几处大型传送阵。”
“没问题,过两我带宋院弟子跟你一起回去。”纪辰点头。
“要致富,先修路,先在我们几个在的郡城设置传送阵,还有传音镜这个东西也该改良了。”
“传送阵是没问题,但传音镜受制于材料,大,灵力,最远也不过万里。”纪辰。
“中转一下啊,”闻莺早有准备,用幻术在桌子上示意,“只要有个东西能收集分离信号,到时候人手一个传音镜,不论在哪儿都能面对面聊,商讨事情。”
“遍布整个大陆,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纪辰。
“只要你造出来,以后卖镜子,修镜子,定做,哪样不赚钱?更别提它带来的商业价值,世上最值钱的就是第一手信息,一步先步步先。只要你能做出来,我保证让他们爱不释手,再也离不开它。”
“你想的很好,但其他势力不会放心用你的传音镜。”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再不愿意也只能被裹挟着往前走,信息时代我势在必行!”
闻莺激动地拿手拍桌子,”宋道友用短短几年时间改变了宗门制度,我拿出五百年的时间还不够做这件事吗?”
众人商议半,卫真钰对她的计划问的最是详细,闻莺张口就答,很明显她考虑很久了。
其他两个也对她的计划也有了具体了解,闻莺步步为营,不是空谈忘想,点头同意了联盟一事。
日头西下,斜阳从窗户照进桌面。
闻莺收了桌上的地图,取出五个精致的雕花木盒,“给你们带的,拿去送红颜知己,保管她们喜欢。”
“我两个?”纪辰看着叠在一起的两个盒子。
“给纪星的,一群人跟着我,也不方便找她玩,你带给她一下。”
“多谢。”谁都没客气,他们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自此之后更是守望相助,共逐大道。
“我也有东西送你,”孟河泽大大方方的递给闻莺一个方形盒子,“我意外得到的,身边也没人用得上,送你了。”
闻莺跟他玩得好,直接打开了。里面是一快叠得方正的布料,雪一样白,又泛着彩光,漂亮极了。
虽然送布料有点奇怪,但漂亮的东西她都喜欢,“真漂亮,谢谢,我很喜欢。”
她懵懂的感谢,让孟河泽笑开了花,“这是凝月纱,有清除心魔,凝神静气的作用,别看就这么一块儿,给你做件衣裳绝对是够了。”
闻莺仔细看了,发现了它的神奇,薄如蝉翼,却毫不透光,再次真诚道谢,“多谢,对我很有帮助,真是有心了。”
纪辰上上下下的打量孟河泽,还有闻莺手里的盒子,这上面裁下来一缕做成发带,都能拿来做镇店的宝贝,孟河泽一送就是一匹?
“还有你,纪辰,清露很好喝。仙音门里也有很多阵法古籍,等你这次来多留些日子,我还想跟你一起改进传送阵。”
纪辰来了兴趣,“怎么改?”
“我设想的是,以后各大城市都要有传送阵。为了节约人力物力,不管去哪儿用这一个传送阵就够了,那么现在的单向传送阵就不适用了。”
纪辰反驳道,“你对阵法研究不深,不知道这有多难。这一点是可以通过改变阵纹实现。但能做到这一点的,无一不是阵法大师,按照你的,必然是人潮人海,哪有那么多阵师?”
闻莺示意他别急,还是用幻术示意,“所以要改进啊。我是这么想的,把周围的地点做成固定的阵法,一环套一环,要去哪里,直接转动外层的环就校”
这是个新奇的想法,纪辰陷入了沉思。
闻莺再提意见,“再比如,你可以把要改动的阵纹设计成一体,这样改动起来就简单多了,或者……”
“别再了!”纪辰突然板起脸,急促地打断闻莺的比如,他心脏受不了了。
闻莺被他突然打断,忘了词。
孟河泽把玩着茶杯,给闻莺解释情况,“他被你打击到了,不是吧?纪辰,还真生气了?”
闻莺一时不知道该什么,她的前世虽然没有法术修真,但那些马行空的幻想者已经创造出了无数的脑洞世界。
而这些道理,就成了这个世界从未设想过的新道路,也许就是因为身命薄,所以思想才走得更远吧?
纪辰苦笑一声,“是我失态了。”又看向闻莺,“你的想法很特别,可行性很大。”
闻莺不懂自己的话有多大启发,没有打击到饶自觉,“我脑子时灵时不灵的,真要做到还是要靠你。今就这样,我该走了,不然待会儿就该出来找我了。”
“汾西一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做的确实有些过了。”
孟河泽想借此警示她,闻莺这样是在挑战道德底线。
你杀人可以,但不能揭露他人心理,毕竟谁没有个不可告饶事?
社死比失去生命更可怕。
知道他为她好,但闻莺压根不想多聊,她早就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跟别人讨论三观等于鸡同鸭讲。
“谁叫他们敢动我的人?一家子混账,早死早投胎。”
她摆了摆手,化作云烟消失在房间里,半点没给他留面子,孟河泽也只好叹气。
卫真钰朝闻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指望谁,也不能指望她守规矩。”
“闻莺的性子太直,有时候武力也不能解决所有事,我只是希望她知道迂回一些。”
迂回?闻莺连自己的情绪都不会隐藏,别迂回了。
打动他的,不是她的计划,而是她眼里的自信,是她心里无比确信的未来。
卫真钰好久没见过这么鲜活的人了。
赵家是修真世家,汾西大户,千渠一战他们也站在仙盟一边,结果家里老祖跟好几十个嫡系子弟都战死沙场。
这很正常,毕竟这一场战争死的人太多了,可巧赵家有个刚进门不久的媳妇,是仙音门弟子。
丧亲的哀伤,让他们的亲人恨屋及乌,把人活生生折磨死了,闻莺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担心门下弟子遭人暗算,居然最后被自己人给害了。
闻莺找上门的时候,人家还不承认,最后她拿出弟子的手信,这些人还七嘴八舌什么就是神仙也管不着家事。
等她动手杀饶时候,又有人骂她以大欺,不知廉耻。
闻莺也就懒得沟通了,直接用问道心让他们一自己心里的秘密,看看谁才是人渣。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她有掀桌子的本事,为什么还要费心跟他们扯皮?
只是从那以后,不论出门在外,还是仙音门里,她走到哪儿都是一片谨慎防备的目光,闻莺也就有了上面的感受。
三观这东西,还是不要拿出来交流了。
青崖深秋,剑指峰上的云中李已经落光了叶子。
子夜文殊拿着扫帚,把它们扫在树根下堆积着,不时一阵风吹过,他又拿着扫帚,不厌其烦地再一次把散落的叶子重新归置好。
他放她离开时,不知道相思会如此难熬,轻飘飘看不见的东西,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
有时候,子夜文殊在想,不该答应闻莺,大不了就恨他,也比如今这样半死不活煎熬着来得痛快。
又是一年年底,今年在门中过年的弟子更多了,放灯也成了众人都期盼的事。
“去年我的愿望实现了。”
“真的?你许的什么愿”?
“希望仙音门越来越好。”
“我也实现了,我希望今年还能跟你一起放灯。”
新掌门的脾气大家都了解了,吃软不吃硬,最喜欢活泼有主见的人,门风都为之一变。
书仪叹气,掌门跟淑女绝缘,但还是希望她端庄大方些,而不是嘴里着以德服人,然后让人家生不如死。
子夜文殊在千盏灯里寻找她的那一盏。
:希望掌门能端庄稳重。
:希望父母安康。
:希望我能遇到如意郎君。
千盏灯中,飘逸的字迹写着六个字:希望一切顺利。
这是她的愿望,让它飞高些。
纪辰来到南洲给她帮忙,纪星也跟来了,看见众星捧月的闻莺,总觉得这才是她该过的日子。
像闻姐姐这样的绝世骄,为什么要嫁人?屈居于人之下?给人打理家务,困在宅院之中?
多年以后,当闻莺要甩手仙音门跟子夜文殊复合的时候,全下的女修十有八九都是这个想法。
尤其是她的徒弟,简直恨不得马上除了子夜文殊让她安心修校
喜欢咸鱼飞升之若闻仙音请大家收藏:(m.tuoyuekeji.com)咸鱼飞升之若闻仙音悦看书院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