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言九鼎,出的话就是圣旨,属下们若是不执行,岂不是抗旨不遵?那是要被杀头的!”哨兵脾气极好,话也很有耐心,许是闲得无聊,便又绘声绘色的跟沈千寻讲游街的事,正讲得嗨皮,那边尹浩哑声骂:“豆子,你大爷的,你信不信的我撕了你的嘴?”
“我不信!”豆子笑嘻嘻的回,“另外,我大爷早死了,家里就剩一条老母狗,你要的话,我可以免费赠送!”
“无耻!”尹浩气得快要吐血,忿忿的转过头去,豆子不以为然,仍笑得一团和气,那幅模样看得沈千寻也忍不住要发笑,但这种情形,如果连她也笑了,只所那尹浩要气得背过气去。
她轻咳一声,将笑意压了下去,把手谕递给豆子,:“你看一下,我是奉皇上之命,释放他的!”
“哟,王妃您这可真是有心了!”豆子接过手谕,问:“这手谕,定是王妃给求来的吧?他这样顶撞皇上,那就是死一百次都嫌少啊!”
沈千寻见他伶牙俐齿,眼色活泛,便知他是龙语刻意安排的,当下也不承认,也不否定,只简单:“快放人吧!”
“好!”豆子点头,找出钥匙打开囚室的锁,一边推门一边叫,“我尹大人,您可有福了,王妃救您来了!”
尹浩撇嘴,显是十分不齿,虽然畏惧那个奸细之名,却仍忍不住冷嘲热讽:“不要以为你来放我,我便会念你的好!这般假惺惺的,还真是令人……”
他分明是想“作呕”的,因为他看见她,便是一脸嫌恶的神情,但目光落在自已身上,又恨恨的咽了回去,沈千寻眨眨眼,并不与他计较,转身走出了囚室。
未行几步,忽听有人惨号连声,叫声凄惨,显是正承受着剧烈的痛楚,沈千寻遁声望去,却是隔壁一处院子里传来的。
见她一脸困惑,豆子忙:“那是军中的临时医所!梅城一战,死伤甚多,医所人满为患,军医却似不怎么够用,可苦了这些兄弟了!不过,姜将军已经吩咐下去,要把梅城的大夫全数召集过来,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我去瞧瞧!”沈千寻看向豆子,“门在哪儿?快带我过去吧!”
“这个……那里又脏又乱又臭,王妃还是不要去了吧?”豆子一脸犹疑,“皇上嘱咐过,让您放了尹浩后,便快点回去的!”
“我是大夫。”沈千寻简直强调。
“可是……”豆子一脸为难。
沈千寻不睬他,大步往围墙而去,打算直接越墙而过,豆子见状,忙道:“王妃,门在那儿,您跟属下走吧!”
一进医所的门,却似进了一处人间地狱,有被炮火灼伤,满身水泡血肉模糊的,缺胳膊少腿的更是寻常,士兵们在痛楚中辗转哀嚎,情形惨不忍睹,军医们则忙得脚不沾地,往往一人情形还未处理好,那边又有人眼看撑不住,只得匆匆处理一下,再去救治,简直就是疲于奔命。
沈千寻对着这幕惨景愣怔了足足半柱香时间。
她没有经历过战争,之前做特种兵,最多是一支分队一起行动,因着身份的特殊,也很少会有这样惨烈的情形发生,当然,在来之前,她亦是有心理准备的,可看到这幕情景,仍觉头皮发麻,手足发颤。
她花了几秒钟镇定下来,然后,开始思考该怎么办。
以她的观察,这些军医们完全是手忙脚乱,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把这些伤兵分类,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时值初夏,气渐热,有很多轻赡士兵,原本只需要包扎一下便可以慢慢恢复,却因为这种杂乱无章的状态,而被耽误,因为军医们有太多重伤员要处理,没有时间菇他们。
沈千寻思忖片刻,很快便加入了这场抢救生命的“战斗”。
对于她的出现,军医们并未过多关注,他们和伤员一样,并不知道她是谁,还当她是梅城里来支援的女大夫,自然也毫不客气的安排了救治任务,及至沈千寻提出先将伤员分类,再行医治时,军医的那个领队直起腰,抹了把脸上的血汗混合物,认真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大人觉得不可行?”沈千寻试图服他,他飞快摆手,:“很好!快去做吧!”
沈千寻点头,带着几名临时召集来的大夫一起行动,但那十几名大夫显是吓坏了,个个面色青白,两股战战,连那些伤口看都不敢看一眼,哪里有能力去分辨他们的轻重程度?
不过,他们会这样慌张,倒也正常,这些大夫,大多看的是内科病症,像这种惨烈血腥的场面,怕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郑
他们惧是一团乱,独沈千寻一人沉着冷静,自然而然的便听从她的调遣,沈千寻主要负责判定,而他们而负责搬移伤员,这一番埋头苦干,到日头西斜时,已基本规划清楚,轻伤者便把药发到他们手上,由他们自己动手救治,这部份不再用军医们操心,只需安排几名普通大夫照应即可,大大的减轻了军医们的压力。
做完这些事情,沈千寻便开始主攻那些重伤员,她在医所里开辟了一个临时手术室,条件简陋,亦没有称手的工具,令她倍感无力,那军医领队似看出她的心思,递过一只医箱来,:“虽然不怎么齐全,但应该可以将就用!”
沈千寻低头一看,虽然比不上她自制的那些工具,但做一些简单的缝补手术完全没有问题,她急急道谢:“太好了!多谢你!”
“谢我?”军医领队笑,“应是我谢你才对!在下简墨,姑娘贵姓?”
“我?”沈千寻不自觉咕哝一声,“是了,原来你们都不认识我!”
“姑娘很出名?”简墨眉眼微弯,“嗯,看你手脚麻利,应是行家里手!是在下久居军中,孤陋寡闻了!”
“简大人过奖了!”沈千寻心急如焚,无意与他多聊,接过工具箱便开始动手施救,简墨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稀奇。
他久居军中,自认在治疗外伤方面,算是龙宇第一人,无人可望其项背,但此时看沈千寻的手法,显是比他更胜一筹,不由心生敬佩,有心相询,又恐打扰到她,只是站在那里愣看。
沈千寻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也是心无旁骛,只是轮到下一个伤员时,军中所备麻沸散用尽,适逢豆子在那里探头探脑,她便命他去找五毒讨药,五毒最喜研究蒙汗药之类,拿来当麻醉药用,好歹也能减轻些痛楚。
豆子本是奉龙语之命,叫她回行宫,但看到眼前情势,便顺从的去了,简墨自然是识得豆子的,这豆子虽不在皇帝身边伺候,却也是皇宫近侍的一员,能大模大样支使皇帝近侍的人……
他陡然惊觉,忙恭敬行礼:“属下唐突了,请王妃恕罪!”
“啊?”沈千寻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问:“简大人,你什么?恕什么罪?谁有罪?算了,不管谁有罪,先治伤员再吧!快,搭一把手,帮我把他身上的衣裳剪开!”
简墨哑然失笑。
他不再多问,拿剪刀帮伤兵剪掉伤口周围的衣服,伤兵胸口被撕扯出一个血洞,本已处在半晕迷之中,他的动作虽轻,却仍碰到了他的伤口,那伤兵立时哭叫出声:“娘,娘,我疼!”
沈千寻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柔声道:“你忍一忍,等麻药来了,我给你洒上,就不会痛了,很快就会好的!我保证!”
伤兵虚弱的望了她一眼,他的意识其实十分混沌,这时突然又激动起来,扯着沈千寻的手呜呜哭,一个劲的叫姐姐,沈千寻俯下身来,手掌轻抚他的脸,低低道:“姐姐在这儿呢!你要乖乖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伤兵眼神迷离,呆呆的看着她,这时豆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将从五毒那里拿来的药递给她,沈千寻手脚麻利的施救,嘴里仍不忘安抚伤兵:“缝合伤口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痛,你要忍着点,等伤口长好了,就再也不会痛了,等你回家,姐姐会做一大桌好吃的给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甜润动听,如四月春风拂在耳畔,暖而安静,伤兵的眼眸微眨,嘴角竟然浮起一丝恍惚的笑意,一旁相助的简墨亦觉如沐春风。
手术顺利完成,沈千寻站得久了,微有些眩晕,便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简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轻叹道:“王妃,你跟我们想像的,太不一样!”
“嗯?什么不一样?”沈千寻的意识游移,确切的,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伤兵身上,压根就没有多余的精力跟身边的人交流,她简单的重复了他的尾音,思绪仍转到伤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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