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英被唬得当下闭了声,一对圆目半是惶恐半是不甘。
“妇人之争,俗不可耐!”顾铭浩越过一地狼藉,拂袖而去。
陈玉英不知为何自己欢喜而来,如今却坐立两难,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母亲,你明知道父亲不爱听这些话,你又何必来唐突他呢?”
还是顾夏溢,将又惊又羞的母亲拉坐在榴花大椅上。
陈玉英呷了一口浓茶,这才回过神来,泪意点点地对女儿:
“我和你父亲数十年的夫妻,他喜欢的我都不懂,所能言之事无非是这妇人间的张家李短。何况你那三婶日日强压于我,好不容易她今吃了个闷亏,我也是一时高兴,才想与你父亲分享一番……”
朱嬷嬷走上前来,接过她手中的茶盏,续话道:
“夫人,姐得没错,往后三房的事您尽量不提。还有,今日您又提那大房作甚,这都是些没影子的事……”
“我,我也是委屈,才口不择言嘛……”
陈玉英见一老一,左右开弓地训斥她,心下更觉委屈。
“夫人,老爷与大房亲厚,那是因为大房在时待老爷不薄,老爷为人淳厚心下感念。更何况,大房一事本就是顾府最大的伤痛,日后切莫如此了!”
“那,那这内堂之事我就只能咽在肚子里,不可与人吗?”
“母亲,你要真是想,不妨将与我听好了。我那大房嫂子当真是个厉害人物吗?”
朱嬷嬷见姐自然地转过话题,而夫人脸上郁色渐消,不由赞赏地点零头--
虽然陈玉英为人不见章法,但养出的一对儿女却是极好的。
大姐儿顾夏溢知书达理,温顺良善,仿佛是另一个模子的顾铭浩。
而哥儿顾璟白还未及束发之年,便在邢穗山上的鹤同书院以“童”之名独领风骚。
二房的这一对儿女,不比其他人,单比起三房那同一辈儿,便是不知优秀了多少。
到这三房,此时与二房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尤丹凤端坐在正厅的黄花梨鸾纹玫瑰椅上,操起手中的平金手炉,朝着立于一旁的丫鬟砸去。
丫鬟不敢躲避半分,生生吃了这疼痛,也只能泪花子在眼眶中转悠两圈,硬憋了下去。
尤丹凤仍不解气,推倒手边的琉璃风灯,砸掉桌上的五彩茶盅,一地碎声一地狼藉。
“母亲,怎么生了这般大的气?”
一名身着烟云蝴蝶裙的妙龄女子娉婷而入,挥了挥手屏退左右,在尤丹凤下首坐了下来。
此女与顾夏溢年纪相仿,芙蓉面柳叶眉,眉梢眼角下除了少女风情还带精明之色。
尤丹凤看到女儿顾熙雯进来,脸色方才缓了缓,叹了口气道:
“尤茉希那蹄子可真不是盏省油的灯!也不知怎么哄得老太太,竟将宋嬷嬷和含巧都撵去了外院!再加上你那二婶加油添醋,今日可真真是气坏了我!”
顾熙雯单手拈了一粒青梅送入口中,酸涩之味充斥口腔,她微微皱眉,道:
“母亲,这点事何须如此盛怒?”
“我怎能不气!熙雯你不是不知,当初为了让这蹄子嫁进来,那顾璟杭可是向我狮子大开口,要求我们尤家陪嫁四个庄子、白银5000两,更莫那数十箱的金银珠宝丝绸布匹……”
尤丹凤越越气,提起这陪嫁她的心头肉便疼得紧。
“母亲,那尤茉希还不是仗着你的势才嫁进咱们顾府来,她有什么本事翻了去?只要您愿意,她的陪嫁、大房的财产还不都是我们的--这也是咱们把她嫁进来的目的啊!”
“话是这么个话,只是如今她身边没了咱们的人,万一她翅膀硬了,做了那白眼狼怎么办?”尤丹凤仍是担心。
顾熙雯倒是一脸自持,又塞了一粒青梅入口,继续道:
“母亲,你可真是糊涂了。咱们治不了她,难道别人还治不了她吗?您忘了,她那姨娘,还捏在咱舅母手中呢!”
完,低声浅笑,美人面上尽是扭曲的算计。
“是啊!我马上着人请长嫂来,好好治治这贱蹄子!”
“母亲,切莫心急!你可着人去通知舅母,但必须隔一两日再来,否则心思过于明了。再则,让舅母来时,便与大家是因为思念出嫁的女儿,才急着赶来相看,这样方能遮人耳目。”
“还是你机灵!比起你那不成器的哥哥,你可是让为娘舒心多了!”
尤丹凤一扫面上阴霾,手捻丝帕,轻轻往女儿的娇花面颊上一戳。
当真是悍母出恶女,八面人生出玲珑心。
……
“老夫人,三房使了人往本家去了。估摸着是要请舅夫人过来……”
顾府佛堂里,檀香袅袅而起,立于一侧的芳景嬷嬷,沉着声音对手捻佛珠的老太太道。
老夫人微睁双目,眼底有些浑浊,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三房如今越发嚣张。我今暮色渐显,他们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芳景嬷嬷对着佛像双手合十,恭敬道:
“老夫人善心礼佛得垂爱,必会千秋百年。”
顾老太顺着芳景的搀扶缓缓站立起来,拍了拍她的手:
“芳景,咱们都要服老啊!我不是怕老,只是担心百年去了,谁来照拂大房。我那薄命的儿子儿媳走了后,璟杭一病不起,府中家业被二房三房分割的差不多了,幸而我将地契紧紧握在手郑”
“一来,是给大房的独苗留个后路;二来,我也要给这顾府的百年基业一个交代。至少得把这份家业交在懂商善贾之人手郑如此,我才有脸下去见顾家的列祖列宗啊……”
芳景嬷嬷扶着顾老太往佛堂外走去,边晚霞掩月,一行孤鹜斜斜飞过,更添几分寂寥。
“老夫人您的一番苦心璟杭少爷会明白的,顾家的列祖列宗也会感念您的。”
听到芳景起顾璟杭,顾家老太沉沉地叹了口气:
“璟杭这孩子,自从父母去了后,与我也越发生分起来。整日难见踪影,不知在养病还在忙些其他事情……”
“只希望这新妇嫁进来,也能帮到他一二,不管是身体还是家业……”
夜色渐起,俩人披戴暮色穿过草径,踏入回廊。
而顾家老太口中的新妇,此时已在新房中摆好佳酿一壶,食两盘,为她的美貌郎君准备好了一场“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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