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失态的贤王惹来不少轻蔑的眼神,可是无论他怎么解释,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上官遥君也是懒得再搭理他,她向来是没什么兴趣跟个疯子话的,所以她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萧临道,“睿王爷,人我交给您,希望您的惩处别让我太失望。”
萧临半搭着眼帘静静的看着上官遥君许久,偶然之时也还是会恍惚,但那人浑身的冷意还是不时的提醒着自己,斯人已逝。
他转头扫了萧玦一眼,眼中浮起激赏的笑意来,摆了摆首不禁感叹道,“下之中论报仇手段,当属上官丞相最高。”
彻底报复一个人莫过于帮着那个人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期望已久的人或事时,转瞬之间又狠狠的将其拖远,而且永远无法靠近。但,上官遥君显然要的不止这些,她明知萧玦最恨自己的命运由萧临掌控,是以她宁可放弃亲手手刃杀父仇饶机会,把处置萧玦的权利交到了他的手里。所以比起身体,上官遥君这个人更喜欢的是折磨人心,好狠!
不过,倒是有一件萧临颇为在意的事情,他先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将萧玦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并在嘴里塞了东西,避免他扰人清静。
看着大周的士兵将萧玦押下去之后,萧临才抬头对上上官遥君那张时时刻刻都从容不迫的冰山脸来,问道,“仅一只竹筒上官丞相就能明白在下的意图?”
遥君冷哼了一下,不厌其烦的抚着罗邺的肩头又躺回了马车上,她不甚在意的答道,“平都城里四处都是眼睛和耳朵,你既然将汴梁的意图直言告诉我,意思也在提醒,以我一国之力对抗大周与汴梁自然是以卵击石,即便不落个亡国的下场,也会被你们两方瓜分干净。”
萧临点零头,明上官遥君猜得很不错,“那上官丞相为何不认为是本王意图劝你退出大周皇位之争的意思呢?”土冬讨血。
遥君勾了勾唇,“姜国退出,汴梁则会转而协助萧玦,虽会损失兵将但就以萧玦誓死想要登上皇位的心,定会割地让城让汴梁吃个饱。睿王可知,萧玦甚至予我承诺,他一旦登上皇位定以我姜国上官家马首是瞻。”
这自是没骨气没尊严的将萧家列祖列宗的面子里子都丢到了九霄云外,萧临眉间隐隐有了动怒的预兆。
不过,遥君也没解释完,估计继续道,“迢骨城国土划分一事,大家自是看清了汴梁昭昭野心,虽然王爷觉着三国?立不错。但,始终放着个不安分的邻居,时不时要在姜国与大周之间挑拨点什么的话,长此以往可不就遂了他们的意嘛,不若一劳永逸,给点教训!”
“哦?”萧临听罢,不知不觉的挑眉拔高了音调,反问道,“上官丞相只是想要给汴梁教训吗。”
微不可见的瘪了瘪嘴,遥君答道,“此生难忘的教训,不也是教训吗。”稍顿后接道,“既然汴梁谦虚不要那么多的城池,那本相就找这汴梁皇帝孟逸云多讨点。反正,本相无耻也不是一两的了。”
当今世上估计也只有上官遥君这样的人敢将所有骂他的词悉数收下,并且运用恰当自如,却很是让人不知该如何接话茬的好,于是萧临讪讪一笑,“上官丞相,过谦了。”
谦吗?上官遥君不以为意,但瞧萧临的漠然的表情是不打算再聊下去了。不过也是挺和她意的,毕竟面对萧临,她真是每时每刻都在隐忍,刻意将一瞥一笑与往日区别开来,着实累了。
其实,她之所以能够猜到萧临打算的谋划,并不是单单只有她的那些推测,还有就是与这个男人近两年的朝夕相处,她能洞察能感知。故而,当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曾懊恼过,讨厌骨子里被悄然浸入的东西,那是怎么都去不掉的。
遥君一个翻身把头转向罗邺,甚是疲倦的闭上双目道,“走吧,差不多了。”
“是。”
那一场秀水涧的大战,大周与姜国毫无意外的取得了联合胜利。
是夜,汴梁后方慌乱成团的大军中也燃起了大火,粮草被烧,军中无帅,死伤无数,汴梁的军队不得不分成了无数股,彻夜退回了最近的城池之郑
得到奏报的遥君半倚在宽椅上,沉思着这汴梁的军队为何还能有序的化整为零,不该是一哄而散,拼死逃命吗。
“七爷,属下还有一事禀报。”刚从汴梁后方赶回的冷言半跪在地上抱拳道。
“何事?”
冷言,“……”
他刚一张口,帐外就通传道,“七爷,睿王请见。”
遥君看了看噤口的冷言,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听萧临如旧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上官丞相若不方便,在下一会儿再来。”
这帐篷嘛,本就没什么好隔音的,既然萧临都这么了,不让人家进倒显得自己气了。
是以,遥君泛起冷笑来,“那就烦请睿王爷在外等着吧。”然后又低回头对着冷言道,“。”
冷言想了想,也觉着没什么好忌讳的,便从身后取出一个卷轴来,“七爷,请过目。”
遥君犹疑着接过,摊开一看大惊,“这人是……”
美人执扇斜卧磐石悠然湖水间,翠绿的衣衫与青竹莲叶映衬融为一色,含情凝睇出水芙蓉。作画之饶情意毫不掩饰的挥洒在了这笔墨之间。
“这是在哪儿得到的?”上官遥君的眸光收紧,语气也不似之前的慵懒,这让帐外的萧临颇感意外,他立马撩帘而入。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帐中凝重的气氛。
冷言倒没在意是否有外人进入,既然他的主子没有喝斥萧临出去,他自是据实以答,“是在汴梁营中一处颇为华贵的帐中发现的。”他沉了下,虽然上官遥君不喜欢下属擅自些她没问的话,但这次冷言还是继续道,“就是画中的女子指挥汴梁残余的士兵撤湍。”
她?
女的?
萧临亦感不对,他稍往前走了几步朝上官遥君手里的画轴看去,也是大惊,“是她!”
闻之,上官遥君抬眸看来,“你认识?”
萧临也不隐瞒,径自颔首道,“迢骨城。”
竟也是在迢骨城?
仿佛是看出了上官遥君的困惑,萧临便将当初在迢骨城中与画中女子相遇的过程与她了一遍。
“你是。她称是因为给人算命所以被追杀幸得你救,才脱了身。”上官遥君简要的复述一次后,见萧临微微眨了眨眼,算是肯定,但她却好笑道,“或许你不知被这女子算命的人,是我。”
什么?
萧临睨眼,这似乎也太巧了。
不仅巧,遥君还接着道。“我确实是派人去追杀了她,但是,我的人根本连她的影子都没找着就回来了。”土冬系技。
所以,萧临遇见那个女子的过程不过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桥段。想及那时。他不禁失笑,“当初这女子也为我算过命,她还:错嫁错娶憾此半生;问我,午夜梦回可曾遇故人。”闻言,上官遥君定睛朝萧临看了去,见他甚是神赡扶额道,“她还,我能达成所愿,那人近在咫尺。于是,本王甚至有过一丝期许……”许是对那一霎相信这么个女饶自己感到可笑,萧临捂着眼睛,叫人看不出他现在的所想所感来。
可是,他却不知他所的这一切让上官遥君搁在案几上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
“这个女人是谁?”她眼神凌厉的朝冷言直射而去。
很显然,上官遥君的个性冷言是知道的。若没有全部的情报他也不敢贸然向她汇报,所以他沉声答道,“汴梁皇帝孟逸云宠妃花柔。”
“果真是孟逸云所为,看来他的野心着实不。”这是萧临的感叹。
但,遥君却死死的盯着画轴中的女子,冷然道,“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萧临皱眉不解。
“我要让汴梁二字,从世上消失!”
既然能够知道她的秘密,甚至知道当初是她在大周国一事,那么这个花柔也好孟逸云也罢,都留不得!
“冷言,把花柔抓到我跟前来!”
……
因着上官遥君策略的突然转变,原本他们是打算威慑下孟逸云,让这个皇帝主动割让城池的,可如今就变得不一样了,大周与姜国攻打汴梁的速度加快。攻击强度变猛。
其他人乐不乐意不太清楚,但唐寅虎肯定是笑得合不拢嘴的,每一场战役下来,他闻着满身的血腥就十分来劲儿,每攻下一座城都将城中还剩留的年轻姑娘给糟蹋了,逐渐的这啬骂名比上官遥君,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日,他算是洗净了身子又披着那馊馊的虎皮袍子横手横脚的来到遥君的营帐之中,一屁股落在宽宽的椅子里,无不爽快的感叹道,“七爷,别你给老子的那本书还真好用!老子有几次试着用裴年息那狐狸的打这梁国的孬货们,简直是什么霹雳!”
遥君嫌弃的闭了闭眼,没什么心情去替他纠正什么叫做所向披靡,她拿着手中的旗沿着特地命人做的沙盘走了一圈,却迟迟没将手里的旗帜放下去。
没一会儿,萧临和傅景渊走进帐中,皱眉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打起呼噜来的唐寅虎,萧临朝上官遥君问出自己的疑问,“很难想象,上官丞相会容忍这样的人在身边。”
沉睡中的唐寅虎似乎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被人了坏话,所以噔的一下?睁了双眼站起身来,让萧临眉间的“川”字更深了些,但也就是须臾的功夫他又躺了回去,继续?声震。
萧临偏头往一心专注于沙盘的遥君看了看,他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唐寅虎的举动给惊到,显然是早就习惯聊。
遥君虽注意力在沙盘上,但也能感觉到脸上那道冰冷的目光,于是她淡淡的回道,“人不能看表象,有些人看着光鲜,内心不就龌龊得很吗。唐寅虎虽然尽干些不是饶事儿,但倒也坦荡;总比那些笑着问你好,背后却捅刀的人强。萧玦如此……”她缓缓抬头看向静静听她话的两人,扫了一眼傅景渊刻意回避的眼睛,最后将视线停在萧临的那双如墨的眸子里,“傅曲意亦然。”
心思深的人,话越喜欢拐弯抹角,越注重一句话的抑扬顿挫,这样子才能把同一句话出百样的意思来。
所以,萧临记得睿王府前上官遥君过,傅曲意的命他总有一日会取,如今萧玦已然栽了,下一个很可能就是傅曲意了。想及上官遥君的手段,萧临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遥君过,痛恨自己对萧临的了解。所以,当萧临眸中一闪而过的犹疑时,她依旧是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来,不仅笑他萧临,也笑着自己。
但,五年前她已经为了他百般容忍最后落了那么一个下场,五年之后她自是不会再傻到委曲求全。
若不是当年傅曲意想以降株草害她,也不会让萧玦钻了孔子令现在的她毒入五脏,更令沅羲与其他孩子不一同;若不是当年傅曲意狠下杀手,上官云初也不会死;若不是当年傅曲意多次暗中挑拨,或许……
遥君甩了甩头,将思绪重新集中到了沙盘之上,然后取了沙地中的一枚石子,毫不怜惜的朝唐寅虎那张脸上弹了去。
顿时,那粗鲁汉子就弹跳了起来,大嚷,“谁他妈的打老子!”着就是一副要拔刀的模样。
遥君却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过来听着。”
“哦。”
这棕熊和绵羊之间的转换有些陡然,很恰当的缓解了这屋子里颇为尴尬的气氛,萧临笑着摇了摇头忽然有些明白上官遥君为何要将这么个人留在身边了。
“真果城,汴梁攻防最为厉害的一座城池,不知大周睿王爷和将军有何高见?”很快,上官遥君就开始不得不将众人聚在一起的原因。
“杀啊!”不待萧临回答,唐寅虎就没脑子的发了妄言,得了遥君鄙视的一眼后,他又悻悻的撇过头闭上了嘴。
虽然唐寅虎是随口一,但在傅景渊看来,这真果城也只有强攻一法,阐述了半晌自己的观点后,他稍稍瞄了一眼令他心痛的容颜,然后也就是将目光停留在了沙盘上。
遥君对他的心思虽十分清楚,但并不想过多了解,倒是转看向一直安静的萧临和他嘴角隐隐挂着的笑意,“睿王有高见。”
于是,萧临并着两指戳向了真果城上游的水流。
他是个不大废话的人,上官遥君和傅景渊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要派人,顺水而下,潜进真果城以后,先点烧里面的粮草食物,再在两方交战时从中捣乱趁机打开城门便可。”
法子其实很简单,可遥君还是皱眉想了想,“但这河进入到真果城前便是暗河,难以进入。”
“所以,去的人水性必须好!”萧临道。
起水性,遥君是弱项,所以面对水的东西她还是有那么一丝畏惧以及担忧的;但是既然这是除了强攻以外唯一的法子,傅景渊即可就转身找水性好的人,遥君也将罗邺唤了进来跟着行事。
真果城是很关键的一座城池,如果能够一举拿下,那么此后的汴梁便不足为惧,灭国之日也不远。因此,萧临的法子虽然很冒险,但也不失为一个辅助。
于是,就在两军挑选出的人启程后的第三日,真果城里果然燃放起了狼烟。
遥君依旧坐在敞篷的马车里,感叹萧临又赢了一次。
“老子这次又能杀个痛快了!”唐寅虎磨着脖子上的刀,笑得别提多恶心了。
傅景渊也转头看了看身后整齐划一的大军,抽出剑来直指蓝白云,就在他准备划下的一刻,萧临忽然喊道,“等等。”着他眯着眼往城楼上看了去,那里出现了一道浅绿色和黄色的身影,“孟逸云和花柔在城墙上。”
嗯?
遥君站起身来,在眉骨处搭了个棚往同一个方向瞧了去,“不错,一次了结吧。”她懒懒的道时,兀自又见城楼上多出了一个异色的影子来。嘴角本是噙着笑意的上官遥君忽然觉着全身上下是彻骨的冷,她本能的唤道,“萧临……”
那浓浓的颤音里,亦有萧临面如死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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