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后的第一晚，三人住进冰岛南部的一间温泉屋。
屋顶是透明玻璃，能直接看到极光的走向，热气腾腾的温泉池中，父子二人泡在水里，李雪菲坐在池边毛巾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旅拍素材册，偶尔抬头望着两位“泡汤男团”成员。
沈念玩得正嗨，左手一只鲸鱼玩具，右手一艘泡沫船，不时往池中央拍水花。
“爸爸，这是不是飞飞泡澡呀？”他指着热泉雾气，满脸认真。
沈君泽笑着应：“差不多，它不是飞，它是冒烟的家。”
忽然，家伙举起自己的泡沫船，奶声奶气问：
“爸爸，你以前是船长吗？”
“还是飞机开开的人？”
沈君泽一愣，随口一笑：“我以前啊……”
他顿了顿，望着边若隐若现的极光，：
“爸爸以前，是开人生快车的。”
李雪菲闻言放下书，望了他一眼，没话，只听他继续。
沈念似懂非懂：“那快车，是不是没有我？”
沈君泽看着儿子，语气缓了：
“对。那时候，车上没有你，也没有妈妈。”
“只有我一个人，开得特别快。”
“快到错过了很多红绿灯，快到来不及看风景，快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沈念歪头：“那你为什么要开那么快？”
沈君泽目光微敛，似乎穿透回那些年：
“因为那时候，爸爸以为——开得越快，越能赢。”
“越快，越不会被甩下。”
“越快，就能证明自己是对的。”
李雪菲坐在一旁，听得沉默。
她知道他在什么。
在那些年为了证明自己，在沈家斗争、在商场厮杀、在爱情里选择控制与冷漠——那一段又快又孤独的时光。
沈念皱着眉头：“可是……我觉得你现在开得不快呀。”
“你现在走路慢、吃饭慢、讲故事慢……还会陪我泡好久澡。”
沈君泽听着，忽然笑了。
他伸手摸了摸儿子湿漉漉的头发，声音温柔得不像曾经那个铁血总裁：
“因为后来啊，爸爸学会了慢慢开。”
“爸爸发现，开快车赢得的是掌声。”
“但慢慢走，才不会错过你。”
李雪菲忍不住鼻子一酸，轻声接话：
“也不会错过我。”
沈君泽转头看她，眼里像藏着极光的倒影，郑重而温柔地：
“谢谢你们愿意坐上我的车。”
“让我知道，慢下来也可以赢。”
那一晚，三人泡完温泉，沈念早早睡去。
李雪菲靠在床头看他熟睡的脸，忽然轻声问沈君泽：
“如果你还在以前那种状态，我们会怎么样？”
沈君泽想都没想：
“我们早就散了。”
“你太热，我太冷。”
“你奔着信念，我奔着结果。”
“会看不见彼此。”
她没反驳，只低声一笑：
“好在我们都熬了下来。”
他拉她靠进怀里，声音低哑：
“好在这一次，我没再错过你。”
“也没再错过他。”
第二清晨，沈念醒来后，坐在床头望着窗外的雪景，声念叨：
“爸爸，你今开快车吗？”
沈君泽披衣起身，站在窗边看着厚厚积雪，回头：
“不。”
“今我们慢慢走。”
“因为妈妈走得慢，我们要等她。”
“你也还，得牵着你慢慢学。”
他看着自己人生最慢的两位“旅伴”，心中忽然多了一份笃定——
这一趟人生，不需要再冲刺。
只需要：
好好开车，好好看风景，好好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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