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几日的淫雨霏霏,让气都变得阴晦逼仄。
两日后,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共审北玄军一案,大理寺为主审,刑部负责复核大理寺的审判结果,御史台负责监督审判过程。
顾彦、卢守懃、黄德和等人被传唤至大理寺,大理寺卿庞籍正襟危坐于明堂,左右两侧坐的官员是御史中丞晏同一、刑部尚书蒋偕。
绛红色官袍的李持安进入大理寺公堂,同堂上的三位大人躬身作揖后,便在右侧的首座落座。
皇城司是最先接触顾副将的,此番来是代表官家监督案件的审理。
黄德和瞅见李持安,不由得一惊。
他赶回延州,延州不接纳他,又走鄜州,张诚之的儿子张宗诲指责他一通,拘他要送汴京,恰好皇城司的来到鄜州。
皇城司的二话没就把他撸回汴京,路上没给他半点好脸色,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庞籍一拍惊堂木,便正声道:“黄德和,顾彦状告你临阵脱逃,扰乱军心,致鄜延环庆两路副都总管、宁远将军刘士衡身死,还诬其投敌叛国,可有此事?”
黄德和当即矢口否认,“庞寺卿,下官冤枉啊,刘将军为人轻躁,不听其裨将郭遵所劝,谋划不周,贪恋功劳贸然进攻,才致使整个北玄军丧于党项之手。”
最清楚整件事的范雍、郭遵、刘宝元、石元孙皆命丧党项榷下,死无对证,只要他抵死不认,庞籍安敢随意定他的罪?
顾彦怒目而视,怒不可遏,指着卢守懃和黄德和怒喝:“放你的臭屁,你个腐人阉儿,若非你卢守懃拥兵不救,你黄德和贪生怕死,弃军而走,刘将军、郭副将、石总管他们怎么折于党项人手里?”
纪娘子对,他们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刘将军身上。
刘将军不听劝,谋划不全,贪功冒进,成为害了整支北玄军的罪魁祸首。
庞籍一拍惊堂木,肃声道:“顾彦,注意公堂秩序,不可咆哮。”
随即又对黄德和道:“黄德和,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为真?”
“有的,”黄德和取出一份证词,递与大理寺的差吏,“庞寺卿,这是延和军全体将士的证词,他们能为下官证明。”
鄜延路兵马都监黄德和率领的军队叫延和军,有三千人左右。
差吏接过证词,转身捧给大理寺卿庞籍,庞籍细看后,又将证词给予左右的晏同一、蒋偕看。
未久,庞籍便问:“顾彦,你可还有其它的证据?”
黄德和有全体延和军为他作证,顾彦只有一纸诉状,证人也只有他,谁的证词服力大不言而喻。
顾彦的状师钟毅禀道:“庞寺卿,人请传证人。”
庞籍点头答允。
顷而,走进两个年轻人,他们是顾彦驻守金明寨,幸存下来的士兵。
庞籍问:“堂下何人?”
二人朝正堂庞籍等三人施了叉手礼后,其中一人禀道:“人是金明军的守卫,当时三川口求援,鄜延路兵马都监黄德和畏惧党项人而引兵走,致使碎金谷无人驻守,北玄军腹背受担”
声音逐渐悲戚:“顾副将闻言,当即着人请卢钤辖发兵救援,可他却拥兵观望,不肯出一兵一卒救援。”
“万般无奈,顾副将只得分出部分兵力,由石总管领兵支援三川口。此时党项人分多路大举进攻,我们守住金明寨后,顾副将带领我们赶赴碎金谷,发现郭副将、石总管已力战而死……”
“信口雌黄,一派胡言,”卢守懃近前一些,厉声辩驳,“我为陕西钤辖,驻守云中城,云中城又是险要之地,我若遣兵离城,党项人大举进犯,我如何收得住云中城?”
“云中城一旦失守,党项人便可南下,进攻中原,危及汴京,这个罪过何龋的起?”
卢守懃为将自己的罪责降至最低,什么话都敢,且这番话的还十分有道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云中城是北方重镇,一旦党项人攻破云中城,河南河北一片坦途,无坚固关隘镇守,党项人进攻势如破竹,失了中原之地,汴京根本守不住。
与黄德和追杀顾副将的事,一字不提。
卢守懃语声才落下,黄德和忙又:“庞寺卿,这只是顾彦与其士兵的片面之词,如何可信?谁知他们几人有没有窜供,故意将兵败的缘由归咎于下官。”
李持安静心听着,听到这话,心里恼怒极了。
想到二人贯会巧言善辩的!
卢守懃大道理一大通,将自己的见死不救成“要防备党项人进攻云中城,挪不出兵力救援三川口”。
黄德和临阵脱逃,违反军纪,扰乱军心,致北玄军溃败,诬蔑刘将军投敌叛国,每一条都是罪该万死。
他不仅没有半分改悔之心,而且在公堂堂而皇之将所有罪责推与刘将军,简直是……
李持安绛红色官袍里的手成拳,青筋暴起,面上却平静如水。
顾彦听罢,心中愤懑不平抑制不住,“你弃军而逃,葬送整个北玄军,碎金谷血流成河,淌红了整条碎金河,数尺厚的雪原上尸横遍野,那是我们……”
眸子通红,泫然欲泣,语声凝噎:“我们的同袍啊……他们迎战而死,却……又被党项千万铁蹄践踏……”
“你临阵脱逃,他们勇战迎担”
“你拥兵不救,他们死守岁碎金谷。”
“你们安然无恙,他们死无全尸……”
顾彦捶胸顿足:“他们是我们的同袍,你们无根也无心吗……”
当时,角声满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顾副将的声声控诉,耳不忍闻。
李持安起身,朝庞籍施了一礼,轻声问:“庞寺卿,下官一介粗俗武人,不知律法,有一疑问不得解,还请庞寺卿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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