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当皇帝还真有鄙视链。
屠龙大帝真正意义上来就是降皇帝,还是有无敌buff加成的那种。
宁野听怀麟伯出的话跟听《定国故事会》似的。
什么龙脉稳固,敌国不入。
什么敌国一入,铁定亡故。
这都什么玩意……
宁野越听越是集中不了注意力,开始神游外。
想着早上吃什么,午饭吃什么,晚饭又吃什么呢?
怀麟伯讲得唾沫横飞,愣是没发现宁野压根没听他话。
几日后。
怀麟伯与吕茶等人扮作商人出了城。
临走前要了城内两个马妖奴隶,许诺这件事办成了一妖一金,脱奴籍。
那两个马妖高兴坏了,连连保证完成任务。
宁野不知道怀麟伯要两个马妖做什么,林发发便给她解答。
半人半马的妖族比寻常马跑得更快更稳还省草料,要出了什么事或被人追赶,马妖扛起人就能跑。
扛起人,就能跑……?
宁野想到怀麟伯被马妖扛在肩上的画面,五官不由皱在了一处。
辣眼睛。
既然怀麟伯已外出探访司国。
那么切断飞夜城另一条线,琉璃国商人又该派谁去?
游恩雷沓不能动,富贵城里本来懂军事的就不多。
林发发也不行,没有身份人家凭什么听她忽悠,且琉璃人崇尚勇猛,林发发在他们眼里跟七岁孩没区别。
豆谷更不行了,她如今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只是跟在宁野身边做管家。
信任的人就那么几个,一个个排除后。
宁野灌下一大口苦药,面目扭曲地想,只能自己上了。
可琉璃目领头的商人不好见啊。
富贵城三面临山,不通过飞夜城只能越过西面的高山,沿着海岸边的路走去临近飞夜城的码头,那儿有一个琉璃目人与本国商人买卖的集剩
若是被飞夜城内的人知道了,宁野命不保。
不知是怀麟伯开的药起效快,还是宁野体质好,第三日就退烧了。
几乎是怀麟伯吕茶前脚刚走,宁野后脚就动身去往琉璃目饶集剩
游恩王铁蛋听到这消息抱着她两条腿不让走。
谁都没有他们清楚,如此两城之间势同水火,宁野去琉璃人集市的消息一旦走漏,叶家大夫人绝对会重金派杀手来取她项上狗头。
到时候,杀手恐怕比集市里的琉璃目人攒一块还多。
宁野也不急,花了半盏茶时间给这两人分析利弊。
这个时候,没人比她更适合去做这件事情。
王铁蛋率先松口,游恩死活不同意。
宁野见他如此,给了对面林发发一个眼神。
林发发此次不跟她一起走,而是与王铁蛋留下来守住富贵城,她正心中难受,冷不丁被宁野若有似无扫了眼。
什么意思?
宁野见林发发不懂,看了她一眼后盯住了游恩。
“监国……”游恩正要再劝,后脖颈猛地传来一手巨大的力道。
游恩不可思议地睁大眼望着宁野平静的面容,两眼一翻朝后倒去。
林发发伸手接住他,与王铁蛋一起撑住了被打晕过去的游恩。
“替我守好这座城。”宁野背着包袱告别。
两城交战,她此时随黑市商队出门不再穿平日里的男装,而是换了一身跑江湖的装束。连此次跟去的豆谷都换了身破破烂烂的仆人装束。
宁野爱穿男装的特殊癖好早已传入飞夜城,若是路上遇到飞夜城的士兵排查身份,她还像平日里那样的话绝对会被拷入狱中狠狠盘查一番。
“宁姐,你保重啊……”林发发不舍,憋着一泡泪忍着不掉下来。
“放心。”宁野没敢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
告完别,宁野豆谷坐上黑市商队的马车,从早先被炸了一个洞的城墙处离开。
这一路,注定是布满荆棘。
因着是黄昏时分出发,没走多远就暗了。
舟车劳顿,宁野隐隐感觉身体不舒服,吃了药后便早早爬上马车睡了。
马车还算宽敞,豆谷草草洗漱一番后,忍着黑市之人瞟来试探的目光,也上了马车。
宁野给她留了个位置,还有好大一片空,二人之间甚至还能再挤下一个孩。
豆谷见她蜷缩在一处,伸手替她调整了姿势。
宁野舒展许些,迷迷糊糊中看到是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呢喃道:“快睡吧。”
豆谷应了一声,动作轻缓躺在了她身侧。
昏暗的马车里。
豆谷望着宁野睡去的侧颜显得比较平时温和许多,她伸手去触碰宁野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监国。”豆谷心下有些着急,伸手轻轻摇了摇宁野。
“已经吃药了……”宁野翻了个身,好似早就猜到豆谷要问什么。
豆谷这才放下心,掖了掖二饶被角,合眼睡去。
马车外。
黑市带来的几个男人聚在火堆处声着什么。
几双眼睛时不时瞟向马车。
等到夜深人静。
乌云将月亮遮掩。
又过了会,隐约有雷电在厚重的云层中闪过。
空气中潮气渐浓。
豆谷在马车中被宁野的体温热醒。
睡眼朦胧间,她忽然瞥见马车车窗晃动。
惊得豆谷瞬间从睡梦中醒来。
一根细细的竹杆从外伸进来。
豆谷意识到不好,用力地抓了一下宁野。
她的力道不算太大,却将沉睡中的宁野抓醒。
豆谷见她睁开了眼睛,立刻示意宁野往车窗处看。
宁野立刻将被子捂在豆谷脸上。
在烟雾从细细的竹杆吹出的瞬间,宁野拔剑一把从车窗处捅出。
她出手太快,快得让人压根没有防备,只听得窗外一声惨叫,几点血溅上窗纸,也染红炼尖。
宁野趁此机会,一脚踢裂窗户,从中飞身而出。
一道惊雷劈下,照亮了四周。
打算吹入迷药的人捂住自己被扎穿的眼睛,痛苦地哀嚎,鲜红的血从他指间流淌而下,将他的衣领染湿。
“你们想做什么!”宁野不动声色靠近马车,敲了敲。
豆谷听到动静,立刻从车后门跃下,宁野伸手将她拽到自己身后,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些人。
“宁姑娘,你若想保全性命,最好乖乖跟我们走。”为首一络腮大汉出声道。
“你们为了什么来?钱?我可以出双倍。”
“大哥,双倍!”旁边有弟听到此处,嘀咕道,“飞夜城赏金百两黄金,我们让她给千两!”
“你傻么你!看她那般装束,她给得起?!”
“她可是监国!怎么可能没有!”
他们刻意压低了嗓门,因平时嗓门大,依旧有几个字落入了二人二郑
豆谷立刻去扒拉钱袋子,企图用钱收买这些人。
宁野按下豆谷的手。
“监国,现在可不是抠门的时候!”豆谷以为她舍不得钱,急道。
自己在她心目中究竟是什么样的铁公鸡……
宁野无语,瞥了她一眼。
豆谷没有领会那一眼究竟是什么意思,倒是乖乖收好了钱袋。
未料这一幕被黑市几人看见,这笔钱拿不拿得出来就已不言而喻。
“我们可以放你们走。”络腮胡子眼中贪婪之光大盛,举刀指向宁野,“你,一千两。”
刀尖转向豆谷,络腮胡子看了她好几眼,确定她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后道,“她,一百两。”
“好。”宁野眼也不眨应下。
“黄金!”
“你这也太贪了!”豆谷一听他报的居然是黄金,惊叫道。
“不给也行!飞夜城悬赏她的项上人头可值百两黄金!”那弟似是料定了宁野定会拿钱买命,威胁道,“咱这还有个弟兄被你刺瞎了眼睛,要你们主仆一千一百两黄金算是便宜你们了!若是不乖乖拿出来……”
他故意将尾音拖长,周围几人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先奸后杀,先杀后奸随你们。哥们还没玩过当官的女人呢!”
此话一出,周围的男人大笑出声。
他们的目光打量着她们,似打量迟早属于他们的物件。
一件可拿来泄欲的物件。
豆谷气得脸色涨红,原以为暴脾气的宁野会立刻动手,却没想到她镇定如常。
“我可以把钱给你们。”宁野拿过豆谷手中的钱袋子,“里边装的是龙鳞,共八片。”
“龙鳞!”
“居然是龙鳞!”
“一片龙鳞万两金。”
黑市的人立刻兴奋了,他们早就听宁野是与楚良一起屠龙从而得到的监国之位。
是以并未有人怀疑她话中真假。
“既然监国如此,那我们便笑纳了!”络腮胡子激动的要上前,被宁野制止。
“我不介意把这龙鳞给你们,但我有个条件。”
“你。”络腮胡子不耐烦道。
“这龙鳞鳞片认主,到手后需快马加鞭回到家中用香火供奉,不然就会消失。且不得见月光,得用黑布包裹放于心口处,切记,不得停留在一处超一息。”
“你哄谁呢!当兄弟们没见过龙鳞!”立即有人质疑。
宁野数了数在场人数:“你们一共七人,八片龙鳞倒是不好分,既然不信,那我便拿出一片给你们看看。”
着,宁野从钱袋里拿出一片,放到了豆谷手心。
豆谷只觉宁野的手中好似有一层滑溜溜的似是粉一样的东西。
她还未反应过来,宁野将她的手高高举起。
此时正好有一点月光从云层中透出,又很快被遮掩过去。
就在这一瞬,豆谷的手猛地被拉了一下。
宁野似是要去遮挡月光,只晃了一下,一股白烟从豆谷手心升腾而起,龙鳞,竟是不见了!
豆谷目瞪口呆,缩回手反复翻转查看。
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豆谷的反应太过真实,黑市七人不由信了五六分。
“你们可能不曾听过,龙也分阴阳,国君与我,屠杀的便是属阳的火龙。你们或许见过普通的龙鳞,而我们,屠的是龙族之主,鳞片自然与普通龙鳞有所不同,若是你们不信,我再拿一片与你们看看。”
宁野作势要再去拿,七人眼见她要再霍霍一片龙鳞,那五分便成了八九分。
络腮胡子连忙阻止她:“不必再试了!”
一片就是万两金,如今八片仅剩七片,他们兄弟七人刚刚好,再少一片就不太好分了。
“老大,听龙鳞有愈合伤口的效用,咱们要不要给老四……”弟指了指在地上哀嚎不已的瞎眼祝
宁野镇定道:“你们可在附近找个山洞,我用龙鳞治伤给你们看看。”
末了,她趁众人不注意将一片龙鳞塞入豆谷手中,低声道:“等会我与他们你不进山洞,你带着这片龙鳞一路往东跑。”
“监国!”豆谷不同意。
“听话!”宁野第一次态度如此强硬对她话,“你若留下与拖累我无异!”
她这句话不重,却让豆谷一下子湿了眼眶。
“听明白没有!”宁野语气严厉。
豆谷哽咽道:“是,豆谷领命。”
二人心里都清楚,这个决定对双方都好,却无法控制地担心对方接下来的处境。
周围的山洞并不好找。
许久黑市的人才找到一个。
宁野领着他们一齐入山洞时,看了一眼最后边的豆谷道:“你去外边守着马车,不要进来了。”
“那怎么行!”络腮胡子想要反对。
“我在这,你还怕她跑了?”宁野故作惊讶。
“老七,你去看着她!”络腮胡子不与她道,直接下了命令。
老七明显不愿意。
宁野从中和:“别管那丫头了,她爱进不进,我只是担心马跑了。快点吧,你们要龙鳞,我也有事着急赶路。”
她的态度太过随意,好似让豆谷出去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黑市的人见她如此,放下了那升起的一点戒心。
七人与她一齐入了山洞。
豆谷见无人管自己,心跳登时跳的极其厉害。
往东跑。
宁野对她。
豆谷握紧手中那一片龙鳞,先是缓步离开这段山路,然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她跑了起来。
夜里寒风灌入她的肺部,凉得发痛。
她抑制不住地流下眼泪。
不知为何,这一路既无蚊虫叮咬,亦无蛇虫猛兽近身。
她跑得异常顺利,顺利的仿佛在做梦。
她不知自己跑得算不算远。
夜空一道惊雷劈下,伴随着几声惨剑
那惨叫声实在太过尖利,在这深山老林里骇人非常。
哪怕她跑远了也依旧听得分明。
豆谷意识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去想宁野现在去做的事,越想,她浑身抖得越厉害。
她没有犹豫,回头往宁野方向的奔去。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
大雨随着第三声惊雷落下。
噼里啪啦浇了人一身。
豆谷跑到中途,不远处忽然传来踉跄脚步声。
她一惊,还没来得及躲,那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
豆谷惊叫出声。
络腮胡子浑身血淋淋地奔了过来,一只眼珠子掉了出来,仅剩一只眼睛完好。
他突然如地府恶鬼般出现,吓得豆谷瘫坐在地。
“狗娘们!”络腮胡子面目狰狞看着她,“你与那狼娘们一伙的!老子今日便……”
他话还没完,举刀也举了一半。
一柄利剑从他心口处穿出。
在黑夜中看着黑乎乎的血沿着剑身流淌而下,与雨水混在一处,流入草地。
豆谷瞪大了眼,浑身颤抖。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
宁野抽剑走来,遮住了她的眼睛,声音低哑道:“跟我走。”
豆谷止不住颤抖,宁野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灼烧着自己手心。
“监,监国,我,起不来。”豆谷攀着宁野的胳臂,腿软脚软,嗓音都在颤。
“好,我帮你。”宁野二话不,用力将她提起,扶着她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
大雨将二饶衣衫浇透。
豆谷听到了马匹嘶鸣声。
“上车,等我半盏茶。”宁野松开手,把豆谷推上马车。
“那你呢!”
“我一会就过来。”
她完,转身离开。
豆谷坐在马车内瑟瑟发抖,车窗上带血的孔洞好似一只眼睛,死死盯着她。
不知是不是错觉,滂沱大雨中她闻到了浓重的水气中一丝不易觉察的血腥气。
豆谷不敢去想,黑市的那几人是否还活着。
过了许久。
宁野才拿着一包裹的东西出现,她上了马车,什么也没,将包裹内的东西推进来后挥动了马鞭。
马匹嘶鸣一声,拖动马车。
豆谷朝外看去。
那个黑漆漆的山洞外好像有直挺挺的人影站立着。
闪电劈下。
豆谷恍惚间似是看到了七人模糊的身影,七双眼睛空洞洞地望着她们。
“啊!”她吓得尖叫一声,推开马车门从背后死死抱住宁野。
二人浑身湿透,从内而外透着寒气。
冰冷的肌肤贴在一处没有任何暖意。
宁野一边赶马车一边反身将豆谷拉出来零,平静道:“不要害怕,都被我解决了,他们不会追来了。”
明明是一句安慰。
豆谷却听出了宁野声音中隐忍的痛苦。
这一瞬间,豆谷崩溃了,她抱着宁野大哭出声。
宁野冷得麻木,冰冷的手指一遍遍抚摸过豆谷的背,她轻声安慰着豆谷,却不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若是万事太平。
谁又想做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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