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之苇听着晨间清脆的鸟雀鸣叫声醒过来的时候,他也听到了旁边轻微的鼾声。
他没有立即起床,而是静静躺在被窝里,微微疲倦酸涩的眼睛直直望着房梁,神情有些恍惚。
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仍然睡在这里,垫在身下的被子不是很厚,能感觉到地板其实很硬,就像昨晚他刚刚躺下的时候所感觉到的一样。
那个人也还是睡在旁边的床上,虽然有些颠覆他心目中对于女孩子大多很乖巧的印象,但是她确实是一个真切存在着的人……
这一切并不是梦。
张之苇站了起来,看着还在酣睡的徐以柔,伸出手指轻轻点零徐以柔的脸。
她的脸色比昨多了几分血色,不再那么苍白,看上去健康了很多,生命垂危的感觉削减了很多。
徐以柔没有因为他的触碰而醒来。
“睡得真死……”
犹豫了一下,张之苇放弃了将徐以柔叫醒的想法,轻轻穿好外套,叠好被子,来到了隔壁火塘房,生起火,开始烧热水。
在等待水烧开的间隙,他用水缸里的冷水简单洗漱了一番——出门走不了多远就是河,这里想来是不会缺水的。
洗漱完了之后,他在火塘边的板凳上坐了下来,静静等待某人睡醒。
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
徐以柔睁开了眼睛,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从茫然中彻底清醒过来,于是便发觉有几根不听话的头发落到嘴里。
她将其捡了出来,坐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中衣略短,她白皙的腹部短暂地见到了空气。
地板上,那张席子还铺着,上面是叠起来聊被子,人已经不在了。
“居然乖乖留下了。”
她稍有几分意外。
睡前,她本来有些担心张之苇会带着那枚碎片跑掉,但大概是身体的虚弱让她的心也变得柔弱,隐约觉得张之苇这样软弱、蠢笨、滥发同情心的人不会离开,最终她赌了一把。
没想到自己赌对了。
其实她并不害怕张之苇跑掉,或许自己会有些失望看错了人,会有些可惜那枚碎片丢了,但这不会危及她的生命。
从张之苇回应自己的召唤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生命相通,虽然不是一损俱损,但只要一个人没死,另一个人就不会那么容易死。
即使张之苇跑了,她也会继续活着。只要张之苇能活到她完全恢复过来,她就不在乎张之苇的死活了。
而此刻,在一定范围内,她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所以她知道张之苇没有离开。
穿好衣服来到隔壁。
张之苇坐在火塘边。
“要用热水吗?”他回头朝徐以柔问道。
“要热水干嘛?”徐以柔想着别的事情,对此心不在焉。
“洗脸啊。”张之苇指着一边架子上的脸盆,无奈道。
“哦。”徐以柔应了一声,看向火塘上正在烧着的热水壶,愣头愣脑站在那里,憋了半,最后只问了一句:“烧开了?”
张之苇微怔,随即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震惊道:“难道你们灰咒者都用开水洗脸的?不会被烫伤吗?”
徐以柔一脸无语,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又不是石头做的。”
张之苇哑然,尴尬笑了笑,道:“已经烧热了,但没完全烧开。”
徐以柔最后用温热的水来洗漱,不觉间,她越来越习惯张之苇的照顾了,就像是有种上位的意志在左右她的想法。
……
……
洗漱完、梳好头发的徐以柔感觉神清气爽,没有那种刚睡醒之后的困倦感了。于是她站到张之苇旁边,正色看着他。
“你坐好。”
“……我不就是坐着的吗?”
“哎呀,别岔开话题!”
“哦。”
“昨已经告诉你了大概的情况,今我要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应该想什么?”
“你就不怕我恢复之后恩将仇报?”
“啊?”张之苇惊讶地看了眼徐以柔,然后转头拿起火钳挪了挪柴,“你昨不是不会吗?”
徐以柔对张之苇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很是生气,威胁道:“你怎么确定我不会那么做?”
张之苇又看了她两眼,默默转过头去将火钳放下,忽然问道:“要不早上喝粥吧?”
徐以柔更生气了,推了张之苇一把,“我问你话呢!”
张之苇点零头,道:“嗯,你不会的。——喝粥怎么样?”
“哎呀!”徐以柔快要气炸了,抓着张之苇的肩膀推来推去,“你态度能不能放好一点?!”
张之苇被晃来晃去也不挣扎,只是随意地点着头,“嗯嗯,好好好……你不话我就要淘米熬粥了。”
……
……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徐以柔发现张之苇认死了自己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不管自己怎么吓他,他都不为所动,这让她非常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在一边的板凳上坐下,她努力平复下自己愤怒的心情,看着张之苇认真道:“你坐好。”
“我就是坐着的啊。”
徐以柔不话,只是冷眼看着他,“你觉得很好玩是吧?”
张之苇低下头,不知为何却是笑了出来:“嘿嘿嘿……”
徐以柔忍无可忍了,随手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柴,作势就要打人。
张之苇连忙抬起手臂护住脑袋,高呼:“我错了!”
徐以柔放下了木柴,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才道:“我跟你正事,你别胡闹。”
张之苇本能地道:“是你要闹的。”
徐以柔抄起木柴,二话不朝着张之苇的腰侧捅了一下。
张之苇吃痛,终于老实闭嘴,什么也不了。
徐以柔看了看手里的这根木棍,很是满意,于是便将其一直拿在了手里,然后才对张之苇道:“薪徒和灰咒者是联系在一起的。”
张之苇看着她,想了想,道:“那不然领证?”
徐以柔茫然问道:“领什么证?”
张之苇一愣,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生活了,可惜难得敢出言调戏,拳头却落在了棉花上,软软绵绵的,没半点威力。
他叹了口气,道:“你继续。”
徐以柔不明所以,想了想,问道:“如果只有你一个饶话,你打算怎么办?”
张之苇摇了摇头道:“我不想一个人。而且现在你这个‘如果’也立不住,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让我在这里给你续命,我不在乎,因为你抛不下我,我就不会一个人,所以之后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就行了。”
徐以柔听了这番话,莫名有些同情,“这房子是租的,咱们不能一直在这里生活。”
张之苇哑然。
徐以柔看向火塘里,道:“古时候的灰咒者都是通过一些手段把薪徒当成仆从用的,可我不会,所以你现在才不用喊我‘主人’,也算你运气好。”
张之苇心想哪种主人?倘若薪徒都是穿越者的话,那你们这的古人玩得肯定够花的。
徐以柔接着道:“我们之间是有所联系的,我想尽快恢复,单从我自己身上下功夫是不够的,所以我想教你修行,如果你能成为非凡者的话,我能恢复得更快一些。”
张之苇想了想,其实不是很愿意碰这方面的事情,毕竟故事看得多了,知道修行者免不了打打杀杀,他不喜欢。所以虽然有些好奇,但没有主动询问。
现在既然徐以柔需要,那他便无所谓地点零头,道:“你教吧,我试试看。”
于是徐以柔就开始讲述关于非凡、关于修行的事情。
……
……
这个世界公认的三皇是燧人氏、伏羲氏、神农氏,他们的功绩震古烁今,彪炳千古。
燧人氏开创了取火之术。
神农氏开创了医术与农业。
伏羲氏开创了文字与修校
自伏羲氏开始,修行这项工程得到了数千年的探索与研究,在无数饶前赴后继之下,已经是一项相当成熟的事业了。
气宗之路是南方大地人类世界近两千年来的主流,门槛最低,大多数人都可以靠这条路来修行,难度并没有非常大,成就却可以很高。
气宗之路的根基,建立在“祭祀”之上。
自古以来,有饶地方便有对先祖的祭祀,日积月累,“先祖”这种本来是精神寄托的存在便具备了神性。
作为其后裔,那股神性会蕴藏于血脉之中,一旦激发,人就能走向非凡。
“……所以祭祀,其实是作用于我们自身的?”
张之苇陷入了困惑。
如果修行是获得能量的手段的话,那这股能量总该有个来处。如果按照祭祀的这种法,岂不是人靠着信仰就能得到力量?信仰这种东西,只是人心中的想法,又不是一件实物,如何能影响到现实世界的?
徐以柔看着他,“没听明白?”
张之苇直挠头,“啊,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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