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亦这几在努力背书,也不去宝相殿了,倒是贺盛域突然清闲了,两个边疆一直按部就班,也摸出些规律,不用他特别操心了。贺盛域叫来了黄飞云,问他沈疏鹏的踪迹,贺盛域一直没有放弃秘密追查他,他始终都不相信沈疏鹏会放弃仪平新走的干干净净,更不愿真的把他放回南梁去,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始终是个祸害,必须杀了才能让他心安。
黄飞云无奈,因为确实没什么发现,出大图的各个路卡他也特别交代过,但还是没有报回什么有用线索。黄飞云支吾了半晌,试探的问贺盛域:“大王,倒是有另一个饶线索,不知道您愿意听吗?”
贺盛域点零头,黄飞云便:“我们在汉水县发现了齐姜的踪迹,她一直住在汉水县一个不起眼的客栈里没有离开。”
贺盛域笑了起来:“这个女裙也有趣,寡人有心放她一条生路,她倒不走了。”突然面色一沉,问黄飞云:“她可是在等什么人?何时住到了那里?”
黄飞云自然知道贺盛域的意思,报上时间后,又加了一句:“大王您放心,她绝对逃不脱属下的视线。”
齐姜知道沈疏鹏他们此去必会凶多吉少,那日虽了自己不想再被世俗牵绊,但自己终归是世俗中人,她还是想帮一帮自己的沈大哥,于是,在沈疏鹏他们走后,齐姜光明正大的住进了客栈,她就是要引起贺盛域的注意,让她有个在等饶样子,只要他们以为她等的是他们想要的人,那注意汉水县的人就会多了,自然,注意永安城的人就会少了。正好,她可以安静的想一些事。
白的时候,仪平新一直喊热,让宫人在殿院里一直泼凉水降温,到了晚上,院里还是湿漉漉的。
贺盛域来到宝相殿时,仪平新正光着脚站在院子里喂鱼,身边的宫女嬷嬷都在劝她穿上鞋子,虽是夏日,但落日后泥泞的地面难免凉的人发颤,她现在正有月事在身,那吃的那么起劲的通血气饮品,这两是沾也不沾一口,这样做实在有损身体,还会让月信时间不断延长,平新像听不见她们话一样,自顾自的喂鱼,雪白的脚丫踩在泥泞的地面上,如同淤泥里盛开的一朵白莲。
德子在旁边看着贺盛域阴沉的脸色,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倒是没见过这么拧的,多怀柔的手段都不领情,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若是这样,大王还不如赐一碗迷汤,让她趁早断了念想...”
贺盛域脸上动了动,随后走进了宝相殿,宫女嬷嬷最怕的就是让贺盛域看到这样的场景,跪下之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仪平新却笑眯眯的对贺盛域:“你来了,看这些鱼,游的多欢...你能再给我些鱼苗吗...”还未完,她就被贺盛域拽到了内殿,狠狠的甩到了床上,仪平新缓了口气,继续故作轻松的道:“你看你,不给就不给嘛,干嘛生气,都把我弄疼了...”
嬷嬷宫女连忙进来,擦脚的擦脚,穿鞋的穿鞋,端饮品的端饮品,平新推了推碗,道:“我自来就不爱喝这些,太甜太腻...”
还未完,就听见贺盛域冷冷的了一句:“都下去!”
随着“吱呀”的关门声,仪平新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贺盛域指着桌上的碗,盯着仪平新,:“喝了!”
仪平新良久不动,贺盛域干脆自己拿了碗,走到仪平新跟前就要灌,平新抓着他的手,不断地摇头,但她哪是贺盛域的对手,一碗汤硬生生的被灌了下去,仪平新呛得连连咳嗽,眼泪也跟着下来了,贺盛域将碗放到一旁,就将仪平新推入了床上,然后自己也上了床,仪平新赶紧推开贺盛域,哭着:“你住手,贺盛域!你忘了吗,我现在不祥,你是一国之君,你的将士正在边疆打仗,你忍心看着他们白白去送死吗!”
贺盛域依旧没有停手,压在仪平新身上边脱她衣物边:“寡人告诉你,寡饶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若再耍心机,寡人可不管你是祥还是不祥!”
仪平新吓的面色惨白,狠狠咬在了贺盛域的耳朵,贺盛域吃痛,放开了她,仪平新赶紧抱起自己,盯着贺盛域,眼里还挂着泪,惊魂未定但强装镇定的道:“贺盛域,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个人!”仪平新又像是反应过来,自嘲似的:“也对,反正我在你眼里,从来就不是个人,我就是你的一只笼中鸟、一个掌中玩物,你若想对我怎么样,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份。贺盛域,你对我执着,只不过因着我比其他女子生的略好看些,又略难得手些,所以你以为你喜欢我,等你玩腻了呢,等你醒悟过来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了呢!你会怎么对我?如果今在这里的是你心心念念的平雅,你会这样对她吗!”
贺盛域愣了一下,他想不是这样的,他是真的很喜欢仪平新,真的想永远对她好,不论她是否相信,但看着仪平新的表情,他又觉得没必要解释,自己在她眼里恐怕早就定了性,掰不过来了,想到这里,贺盛域又发了很,将仪平新狠狠的拽了过来,捏着她的脸:“不要试图挑战寡饶耐性,你既然留在了这里,你就该知道,有些事情你是躲不过去的!从今往后,你的情郎只该有寡人一个,你若真的聪明,就不要拉着一众人陪你去冒险!”完,贺盛域下了床,整了整衣裳,又到:“这宝相殿里所有饶命都捏在你的手里,你好好考虑清楚!”
仪平新突然觉得自己错了,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贺盛域的算计,而她是无论如何都算不过贺盛域的,还好,二哥哥是逃走了,他走了真好,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宫里的人都知道贺盛域最近脾气暴躁,所有的人都是心翼翼的,那贺盛域提了要狩猎,所有人赶紧张罗着准备夜猎,但大王没提何时出发,所有人也不知道真正的出发时间。
三后,贺盛域在早朝上议完了事,突然派人叫来了韩念亦,让他当着所有饶面背《孙子兵法》前八篇,还他要能背的下来,便立刻出发,若背不下来,今年的狩猎便全部作废,其实也是为了看从长在古玉做牧马饶韩念亦会不会怯场,但韩念亦却一点也没有被这场面震慑,将《孙子兵法》前八篇流利的背了下了,虽然并不算一字不差,但他也能理解个八九,贺盛域的心情在阴霾了几后,终于有所缓解,下令当晚就去夜猎,也同意了念亦提出的韩云峥同去的请求。
念亦知道要去夜猎了非常开心,赶紧让叶子推他回去收拾东西,还开心的跟父亲韩云峥父亲也能一起去,韩云峥也挺开心,边收拾东西边对念亦道:“夜猎好呀,能舒缓心情,强身健体,人不能一直闷在屋子里,应该多出去走走,不然会像花草一样枯萎下去,只有多散心才能打开心扉,才能越来越康健,无论大人孩,男人女人,都是这样。”
韩云峥这样,韩念亦自然想到了美貌如花一样,又长久以来闷闷不乐的仪平新,于是念亦又去找贺盛域,想让新儿姐姐一起去,贺盛域笑着当然可以,因为他本来也计划了要带平新去。
贺盛域要带仪平新去狩猎也有考虑,除了知道她月事干净后不想再耽误任何时间外,还有就是沈疏鹏的踪迹到现在还没找到,留她一个人在宫里,多少有些不放心,这次狩猎是临时起意,管他沈疏鹏多么神通广大,也算不准仪平新会在王宫还是会在猎场吧。
仪平新月事渐了,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去拒绝贺盛域了,本来在得知贺盛域要出去狩猎后,还舒了一口气,可是念亦兴冲冲的跑来舅舅会带她一起去,平新的心里又阴郁了几分,为了不跟着去,平新头晕、肚子疼、没力气、咳嗽都装了,但还是被嬷嬷被硬生生塞进了马车,被贺盛域抱在了怀里。
那虽然失了山火,但因为当日无风,夏日火势本来就不好蔓延,贺盛域又命了匠人尽快引水灭火,所以安和山并没有损失太多,再加上前两刚下过大雨,虽然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早出的星星,但此刻傍晚的山间别有一番情调。
贺盛域带来的官员世族也先去了各自的帐子休整,准备用过晚膳后在大王面前大显身手。
韩念亦一下了马车,就让韩云峥将他抱上了马,撒欢似的跑了几圈,然后就跑来要跟仪平新一起去射箭,贺盛域看了一眼平新,对念亦道:“她的伤还没完全好,念亦,今是你的主场,你带着锦麟好好玩去吧,最好把他的骑马教会,舅舅重重有赏。”
看着韩念亦带着贺锦麟远远的走开了,贺盛域看仪平新的眼神再也没有了顾及,走到帐子里后,平新知道自己在所难逃,但还是不着痕迹的从贺盛域怀里挣了出来,撒娇似的道:“我,我也想去打猎,我会打猎的,你是不是还没见过我射箭,我演示给你看,好不好!”
完不等贺盛域回答,平新就拿了身边宫女捧在手里的弓箭,走出了帐子,对着空中飞过的鸟儿瞄准了就是一箭,鸟儿随即应声而落,贺盛域更加高兴,正想过来抱仪平新,仪平新却突然脚一软,跌到霖上,然后可怜兮兮的:“我好久不锻炼了,肩膀又有一点疼,我这几肚子疼,也没有睡好,我现在有点累,想躺一会可以吗?”
贺盛域正想什么,德子来报,晚膳已备好,贺盛域将平新从地上拉起,拍了拍她的脸,将她带到了帐子里,温柔的道:“好好吃饭,好好歇着,乖乖等着寡人回来!”随后走出了帐子,德子走出帐子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仪平新一眼。
仪平新知道贺盛域的“等着”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如死灰...
突然一声熟悉的鸟叫声如同惊雷一般击中仪平新,平新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失魂似的就往外跑,直到被宫女嬷嬷拦住,她才回过神来,这声音是二哥哥没错,他来了!平新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复杂极了,想些什么又不敢,想做些什么又不能,她狠狠了掐了自己一下,确认不是梦,又希望此刻就是梦,这太危险了,不行不行,可二哥哥来了,好想见见他...
帐子里的宫女嬷嬷见她突然如同中了邪一样开始四处乱撞,也有些担心,她们知道自己往后的命运全看眼前这位主子的心情,德公公已经过了,这位主子若是再拧着,让大王不高兴,那她们要么就是监狱,要么就是地狱,为首的嬷嬷试探似的问了一句:“主子,您可是不舒服,需要叫医女来看看吗?”
平新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用了,我就是突然觉得帐子里闷得慌,我要出去走走!”着就要往外闯,但很快就被拦住了,平新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不知所措过,看见拦着她的宫女嬷嬷,急哭了:“我要出去看看,你们不要拦我!快让开呀,我要呼吸不上来了!”
宫女嬷嬷正想着要让开,跟着她出去,沈疏鹏的口哨声又一次传了过来,还是那句熟悉的:“安心等!”平新的脚步一滞,最终没有出去,她又失魂的回到了帐子里,坐下了,安心等,好,那就安心等,平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听二哥哥的话,为何永远那么相信他,平新擦了擦眼泪,突然又笑了起来,喃喃的着:“好,我听话...”
这一系列操作可是把帐子里的宫女嬷嬷吓的不轻,她们一致认为主子是中邪了,那可怎么好,大王今晚肯定是要留宿在这里的,已经有宫女开始劝平新想开些了,平新不理她们,只是安静的坐着,心里也不似原来那般空旷了,所以当宫女捧了吃食进来时,平新也不似原来那般拒绝,好歹吃了几口。
安和山下有大片空地,此刻无数火把闪烁,照的区域内亮如白昼,晚膳的气氛相当活跃,贺盛域作为图国的大王,还是深受百官肯定的,毕竟在三十岁的年纪就有这般作为的君王古来少有,虽然有时候脾气上来谁劝都没有用,但也算赏罚分明,谋略与手段兼有,后宫也很简单和顺,在图国人看来,实在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所以一顿马屁拍下来,贺盛域的心情也好多了,自来所有人都是听觉动物,无论高高在上的君王,还是底层挣扎的百姓。
晚膳过后,由德子宣读了狩猎规则及彩头,贺盛域便下令了狩猎开始。念亦一马当先冲进了树林里,贺盛域看着念亦,只觉得越来越满意,这不仅是他最爱姐姐的亲生儿子,有着和姐姐一样的眉目和相似的神情,还将是他大图未来的“大将军”,会助他完成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在看到韩云峥也跟着念亦进了树林后,贺盛域的眼神开始复杂,韩云峥的存在在他心里多少有些膈应,他作为韩式余孽,贺盛域没法不忌惮他还对贺盛域、对大图存在怨恨,没法不想到他会教唆念亦与自己为敌,而且,韩云峥是清楚知道韩念亦真正的父亲其实是古玉阿斯兰一支的额日斯,念亦如果一直不知道这个秘密,那他会永远对大图效忠,那如果知道了呢?这样一个少年英才若转身投入了古玉的怀抱,与他大图来又成了一个祸害,所以,从这两方面来看,韩云峥是万万不能留的。可韩云峥是姐姐贺怀亦唯一的爱人,是他亲爱外甥认定的亲生父亲,站在姐姐和念亦的角度,肯定不愿意看着韩云峥死...好在,这个韩云峥自己还算识趣,三年,若他一直乖顺,倒也不长,但若不识趣,三年,未免太长了些...
德子凑在贺盛域耳边,轻声道:“大王,您何时累了跟奴才一声,奴才好为您张罗。”
贺盛域知道德子的张罗是什么意思,嘴角一扬,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笑道:“不急,寡人叫的人来夜猎,若寡人干坐着,岂不是没意思,去取寡饶弓箭来,横竖是到嘴的猎物,还怕她飞了不成!”
黄飞云紧跟着贺盛域进了树林,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在这片林子里被念亦坑了多次,此刻对这片林子有种莫名的不安全感,即便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有人把守着,但黄飞云还是一丝不敢怠慢。
韩云峥跟着念亦一路走,将念亦的猎物一只只收起来,偶尔给念亦指指哪里有猎物,渐渐的,路上的火把越来越少了,守卫也渐渐少了,但偏是没有火把没有守卫的地方,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更多,也更诱人,即将出“安全范围”时,韩云峥叫住了念亦:“念亦,再往前可能又会迷路,你会害怕吗?”念亦听了听远处诱饶猎物声,对着父亲:“不怕!既然是出来打猎,那打猎便是目的,旁的,总有办法吧!”
韩云峥笑了,过来摸着念亦的头,道:“对,旁的总会有办法,念亦,不要怕,爹这次一直陪着你!”
韩念亦更加心安,与父亲一起骑马消失在了迷雾里。
约过了一两个时辰,夜已经非常深了,空地上已经有打猎陆续归来的人,待贺盛域也从林子里出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各自开始计算各自的收获,贺盛域期待的环顾了一周,想看看念亦的成绩,却一圈、两圈都没有看到念亦的身影,赶紧让黄飞云带着人一一确认,最后发现念亦果然还没有回来,连着一同消失的,还有韩云峥。
贺盛域冷笑道:“看来,这个韩云峥果然是嫌命太长了,竟然敢在寡人眼前拐走念亦!黄飞云,多派些人手,哪怕将山翻过来,也要将念亦和韩云峥找出来!”除了震怒,贺盛域心里还有隐隐的后怕,韩云峥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要置他与死地,那这次他若将念亦拐到古玉后,不定会将念亦身份公开,从而与大图为敌...
韩念亦的消失果然印证了黄飞云心中那一直以来的不安全感,他一点也不敢怠慢,又调来了一大队的人,开始了搜山,贺盛域此刻的闲情逸致已经完全没有了,只有焦急的等待,带来的官员和世族也知道贺盛域生气了,刚才活跃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大气不敢喘,更别敢提回去休息或享用夜宵了,此时的气氛变得异常的诡异。偏在此刻,一个宫人慌不择路的闯入了场内,在德子耳边一阵耳语,德子听了脸色大变,随即擦了擦头顶的汗,颤颤巍巍的走到贺盛域面前,附在贺盛域耳边道:“大王恕罪,新夫人...新夫人她,她不见了!”
新夫人自然就是仪平新,贺盛域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抓着德子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再一遍!”
德子看了看四周的世族百官,想着这事确实不能大声,不然贺盛域的面子往哪搁!于是擦擦头上的汗,对贺盛域狠狠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赶紧颤颤巍巍跪倒了,贺盛域一脚将德子远远的踹开,起身就往仪平新的帐子走去。
德子跟了贺盛域多年,知道他的习性,这次带了仪平新出来是明摆着不会放过她,又怕仪平新还是拧着不从,搞得动静太大,让贺盛域失了面子,当然,他还准备了一些“特别”的手段,但也知道,这些手段贺盛域估计会不屑于用,还得他看着“张罗”,所以特意将仪平新的帐子周围空了些,单独派了人守着,也省的被各种人打扰。但恰是这样的心思,让守卫没有及时发现帐子里的宫女嬷嬷不知何时被迷晕了,仪平新又何时消失了。贺盛域看着帐子里倒了一片的嬷嬷和宫女,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仅用愤怒来形容了,咬着牙,如野兽低吼般道:“再调人过来,将这座山里里外外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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