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远野换上林有谷为他准备的水蓝色劲装,梳上高高的马尾,出来时真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牧远野在林有谷跟前自转一圈展示,林有谷抱着胳膊像个称职的造型师捏着自己下巴在不远处琢磨,似有些微不满意,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盒胭脂给牧远野的唇上点了几笔朱红。
牧远野抿了抿,似有花瓣甜香。
林有谷从怀中掏出一只墨色玉雕递给牧远野,道:“戴上,王爷送的。”
牧远野接过这只串好的和田玉,是上次在林有谷案上发现的那块墨玉雕琢而成。与其是只慵懒的黑豹,更像只憨态可掬的肥猫。
牧远野喜欢得紧问道:“给我的?”
林有谷:“嗯。”
牧远野又观赏了会儿,将串好的穗子取下,另外找了根绳子串上:“我不要当成玉佩,我要将它戴在脖子上。”
林有谷帮他弄好:“都行,但要让王爷看见。”
牧远野了然,穿戴好便随着林有谷出门,这次他们没有马车,牧远野只能跟慕千尘亲密得共乘一匹。
牧远野被送上马后立马转身向慕千尘展示胸前那枚盘成球状的墨色猫咪,道:“谢谢王爷的礼物。”
慕千尘低头暧昧一笑,道:“不错。”赞的是林有谷。
牧远野有些心疼身下这匹温顺的汗血宝马,驮着两百多斤重物不得把它背脊压弯了?好在缓步出城后,牧远野被转移到了另一匹马驹背上。慕千尘演够缠绵姿态便带着一伙人离开他们快马追上皇家车队去了。留下牧远野和林有谷在后边慢悠悠走。
牧远野对林有谷声嘀咕:“王爷只带我们俩骑马射箭的,现在这阵仗,好大一帮人。”
林有谷:“计划赶不上变化。”
牧远野:“那倒是。”
朗气清,的确是秋猎好时节。野物们在这段时间一定疯狂进食养膘,好度过这一次寒冬。
座下马驹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十分听话只紧紧跟随在林有谷那匹左右。也不知道是他们为自己准备的还是一直备有,反正牧远野享受到了,他感到十分熨帖。这才是工具人应该做的事,他忆起棉袄张泽宇,想来林有谷也是如此贴心。
比起前方慕千尘还要经历那些权贵的勾心斗角,后方的牧远野他们可就轻松多了,一路笑笑,好似真正的秋游。他可不愿意到前方凑热闹,再期待也要窝在自己驻扎地安安分分的不给慕千尘惹麻烦。
慕千尘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便回到大后方他们的帐篷处,揪出那只懒蛋要带他去射猎。
弯弓搭箭,牧远野被慕千尘宽大的身躯包裹着跟任人摆布的玩偶也没两样。箭矢脱弦直直插入地下,吓跑了附近匍匐的野兔。
牧远野就着这个窝在慕千尘怀里的姿势道:“王爷,我连靶子都还打不准呢,您就让我来射兔子?”
慕千尘:“不打紧,本也没指望你能射郑”
牧远野狠狠踩了慕千尘一脚:“是是是,奴才愚笨。”
慕千尘继续弯弓搭箭将牧远野架着,瞄准放箭,那箭矢依旧落在兔子脚边。慕千尘:“你故意的。”
牧远野一副祸国殃民的狐媚样,掐着嗓子道:“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射兔兔?”
慕千尘被他这一嗓子扰得头大,将人松开回帐篷去了。
棚内林有谷趁周围无人,赶忙上前道:“南方有异,不知何处感染瘟疫近两个多月至今未能妥善解决,王爷我们……”
慕千尘:“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
林有谷:“未知详情。”
慕千尘:“不管如何,人命关。你派人速去查探,若有必要……”慕千尘附在林有谷耳边仔细交代了几句。
林有谷领命告退,出来时遇见还在乖乖射靶子的牧远野,他有些不放心,上前声交代:“不要离开王爷太远,自己多加心。”
牧远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不多问,现在不是话的好时候。
可这狩猎场那么大,如何做到不离开太远?在慕千尘又一次被几帮王爷皇子们簇拥走,牧远野便失去了对方踪迹。要不是有系统定位,他早就被甩下走散。
幸阅是他遇到了一个熟悉面孔。
“野。”韩宇睿还是那一身玉米黄,骑在高头大马上更加英俊挺拔,他不计身份眼也尖,一眼就看见那个在林中抱着把长弓的水蓝色身影。
牧远野没在周围看见别人,便自然冲他打招呼:“韩兄,别来无恙。”
韩宇睿下马快步到牧远野近前上下打量他:“你怎么在这?你家主人是谁?”
牧远野恭敬道:“我是盈王府的厮,还不知韩兄身份是……?”
韩宇睿:“我爹是当朝宰相。不过别跟我来那套,我挺喜欢你的,咱们私底下就不要那些繁文缛节了麻烦的很。”
牧远野自然高兴:“只是现在不算私底下,我们还是不要太过亲密好。”
韩宇睿:“你得在理,野,你的这身衣服也是在总管那里领的吗?”
牧远野不解:“衣服?”
韩宇睿:“不知道刮得什么风,总管给好几个十几岁的随行太监发了跟你这差不多的衣服。也许是捡猎物方便吧,我看布料蛮好的不像你们平时穿的粗布麻衣。”
牧远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情不自禁握紧胸前那枚墨玉猫。
韩宇睿无所觉,继续滔滔不绝:“嗨,你是不知道上次青楼事件,回家被我爹狠狠揍了一顿,我本是家中幼子他很少揍我的,估计是被气惨了……”
牧远野离韩宇睿半步远,牵起那只握着弓的胳膊作势为这位爷整理整理衣袖:“韩兄,我们假装不认识彼此吧,至少不能让人知道我俩的交情。”
韩宇睿:“为何?”
牧远野:“你爹会不高兴。”
韩宇睿:“我爹不高兴我做的事多了……”
牧远野:“不止,我怕自己惹麻烦,你离得远点不定还能救我。”
韩宇睿:“真的?你是不是有点衰?”
牧远野:“的确,不然怎么那些尸体埋在那里那么久,咱们一去就撞破了。”
韩宇睿:“你得在理,那咱俩还是分开些,免得在这深山老林又撞见什么东西。”
牧远野为他重新系好袖带,恭敬道:“少爷慢走。”
韩宇睿冲他眨眨眼,飞扬起眉毛牵上自己的马离开了。
牧远野回到自己营地时,果然见到几个衣着跟自己很像的人在周围徘徊,如果没看错这些都是跟自己年龄相似的太监。他跟几位生火烤肉的大哥待在一处,这几位也是王爷带来的自己人,可以信任。
牧远野简单学过野外求生,嘲同理可得”老师的敦敦教诲,牧远野处理野物和烤肉手法倒是十分娴熟。先前还在王爷怀里夸兔兔这么可爱的狐狸精,这会儿拔兔毛拔得比谁都得心应手。
“野,又见面了。”一位穿着水蓝色劲装的太监抱着柴火路过凑上前打招呼。
牧远野正蹲在火堆旁烤肉呢,快有香味出来了,他正匀速翻滚。闻言抬头向上看一眼,确定是没什么交集的前同事。“你也在呀,好久不见。”
那太监自来熟将柴火放他们旁边,凑到跟前跟牧远野挤在同一条刻意裁断的树干上:“你在盈王府呆的还好吗?”
牧远野道:“王爷待我很好。”
太监:“是吗?诶?你脖子上这是什么呀?”着伸手就要来摘,牧远野赶忙躲过:“王爷送的石头罢了。”
太监一脸艳羡:“既是石头材质也是极好的,我真羡慕你。”
牧远野将玉石塞进衣服里藏好:“没什么好羡慕的,下次我也捡一块石头送你。”
太监:“你就好了,想捡石头还能出去捡,我们待在宫里想干嘛都不校要是我也有你这样好看的石头早就被其他公公抢去了。”
牧远野:“也是,宫里不能有私下财物,即使不值钱也难保别人不眼红。”
太监问:“诶?你在盈王府每都在干嘛呀?”
牧远野:“伺候王爷呗,还能干嘛?”
太监:“还做洒扫吗?还是只服侍王爷?”
牧远野:“不咋打扫了,每给王爷捏捏腿捶捶肩,哄王爷高兴了就有甜枣吃。”
太监:“真羡慕你呀,给我看看你的手。”
牧远野伸出他那两只玉手,果然是有段时间不做苦力活了,养得白白嫩嫩的倒有点富家公子那味儿了。
太监:“王爷喜欢你哪里?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那个福气。”
牧远野:“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他可能喜欢脚?”
太监:“脚?”
牧远野凑到太监耳边跟他咬了好一阵耳朵,太监好像听书似的似懂非懂,恨不得拿个本子记下来。
夜幕降临,慕千尘骑着高头大马款款而来,他老远就望见自己营帐前那两个如出一辙的水蓝色身影交叠在一起,一个正附在另一个耳边讲悄悄话。他有点不太确定,便冲着二人唤了一声:“野。”
两颗脑袋闻声同时转过头来,同样的表情,同样的打扮,几乎是双生子。
牧远野赶忙站起来,那位太监也是。只是牧远野还迅速扯出脖颈上挂着的那只黑玉,举着烤兔肉道:“王爷,奴才烤了只兔子,要吃吗?”
太监恭恭敬敬只好行礼道:“见过王爷。”
慕千尘来到近前,直接越过那位太监,好像心里眼里只有牧远野。他就着对方抬手的姿势弯腰叼了一口那烤得正香的兔肉,赞道:“野好手艺。”
牧远野笑得春风拂面,道:“谢谢王爷。”
慕千尘:“今日有些累,野给我捏捏肩吧?”
牧远野:“好呀。”
二人甜甜蜜蜜进入帐内,布帘一关与世隔绝。
太监又呆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声音,也不好再多待,便抱起自己方才的柴火离开了。
捏肩什么的慕千尘真没体验过牧远野的这项服务,只是罢了。他还记着那刮痧似的搓背,野没轻没重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下什么狠手。
“走了。”慕千尘道。
牧远野:“王爷也发现了那些人跟我穿着一样,我要换吗?”
慕千尘:“不用,你换了他们也会换。”
牧远野:“步调总会比我慢一步。”
慕千尘:“不用,只要你戴着它。”他指的是墨玉猫。“短时间内是做不出一样的。”
牧远野:“要是没有它……”
慕千尘摇头:“别怕,我还有办法。”
牧远野见他自信的神情,大抵相信了他,又问:“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慕千尘:“想试探我吧?”试探他是不是真的给自己找了个这么明显的软肋,试探他是逢场作戏还是动真格,试探他的底线……
慕千尘:“近日不要离开营帐,恐怕他们会对你下手。”
牧远野:“王爷不必担心我,他们可有为难王爷?”
慕千尘:“他不会伤我,放心。”他指的是他的皇帝哥哥。
慕千尘默了默,道:“将你拉进来,抱歉。”
牧远野笑道:“王爷不必介怀,野是自愿入局的。”就算当初没有意外被接入盈王府,他也会找机会跟随大部队参加这场秋猎。只是如果是那样他至少还是在暗处,而自己此时已然显露人前。
亮慕千尘依旧被那些人招呼走,留下牧远野和那些侍卫大哥看守营帐。
离开时慕千尘把旖旎戏做得很足,弯腰将脑袋埋在牧远野脖侧蹭了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蜜酿甜枣味,道:“等我回来。”
牧远野被蹭得有些痒,轻轻推了推慕千尘的肩膀将他推走。这次他准备屁股锁在这根木条上挪都不带挪的!
昨来找他唠嗑的自来熟太监还是来找他了,依旧抱着一团干净柴火,牧远野合理怀疑还是昨那捆。
他依然话里话外探听牧远野和慕千尘的相处细节,牧远野只管大胆胡,表情太然,得好像真有那些事似的。
“野猪!有野猪闯进来啦!”人群忽然骚动起来,牧远野正到兴头上呢,被这么一打断赶忙起身向发声源望去。
有几位太监慌慌张张跑过来向这边的侍卫大哥求助:“野猪逃出了笼子往这边过来了,趁它们来不及冲撞贵人营帐,守卫大哥请你们一定赶快将他们制伏……”
太监闻言摇摇牧远野胳膊:“野猪?我们要不要躲起来?”
牧远野将那双手扒拉开:“你要是害怕可以躲起来。”
太监:“你不害怕吗?”
牧远野眼珠子转了转,立马变脸道:“我也好害怕呀,咱们拉位强壮的守卫大哥一起躲回营帐里吧?”
牧远野立马拉了位还算眼熟的自己人,势必要跟他锁死在一起。
“野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的。”那守卫憨憨的,拍着胸脯保证。
太监一脸懵逼,总管的没错,这野果真是个妖精,连其貌不扬的守卫都要谄媚。
“这边也有,这边!”营帐另一边居然也传来了呼喊,刚刚就有一批守卫被调走,这次又被喊走几位。转眼营帐只剩下牧远野,太监和那个憨憨守卫三人。
牧远野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狂跳,大事不妙。还不及做准备,憨憨守卫突然被一枚流箭射中要害,直挺挺跌倒在地!太监吓得尖叫一声,那流箭射手的手法极其狠辣,牧远野受系统指引堪堪向后退了一步,脖颈处依旧被那箭矢划出一道血痕!
脖颈的痛觉在尖锐得叫嚣,牧远野只觉旋地转重重跌倒在地。只是他并没有失去意识,双眼微睁,亲眼见那原先还慌乱的太监快速伸手将自己项上墨玉取出,反手戴在自己身上。
这位太监身高体型,甚至话声调,语气,都与自己十分相似,想必是要占据自己位置接近王爷吧?他想干嘛?趁他脸盲要他命?还是只是兄弟间微不足道的试探罢了?
牧远野知道自己正被人拖走,只是他浑身没有半点力气,那箭矢可能涂了药,不知道是不是致命的剧毒?
“你以为你离开皇宫就自由了吗?想得倒是美……”后面的话没听清,牧远野知道这声音来自原主得罪的那位据惹不起的34岁对食总管。
“……真是……可笑……”
“……认不出……”
“……见见……”
牧远野有些耳鸣,听不太清他的什么。这位总管似乎找人将自己那身水蓝色劲装扒了,换回他曾经的半永久太监服。牧远野呼吸间嗅到那久违的臭味,不过才数月,他怎么会忘?
那些宫人似乎把他丢在树丛间便离开了,难道他们是打算让山间野兽来将自己吃了吗?牧远野想笑,但他没什么力气笑。
头顶影影绰绰,倒映在自己身上的树影都在窃窃私语,像在讨论这场调虎离山有何意义。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一秒似一年,不知道自己这个状态还要持续多久,脖子上的新鲜伤口仍旧在冒血。
的确是有可能吸引来野兽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日头从头顶转入西边,终于又有一队人马途径此处。牧远野有定位,他知道是慕千尘过来了,他终于来找自己了!
慕千尘策马近前发现了树底下一具快断气的太监尸体,脖颈被流箭所伤,只是伤口太深应该救不活了。不知道是误伤还是得罪了人,他下马走到近前仔细观察了眼这太监。
牧远野只能在内心呐喊:慕千尘!!!慕千尘!!!!救救我!!
慕千尘好像心有感应,轻声呢喃:“野……”
牧远野连动动手指都难,只能无助得用眼神暗示面前的大瞎子:慕千尘!是我!是我!快给我止血!!!
慕千尘一阵心慌,忙起身转头就要回到马上,身后牧远野知道大事不妙爆发全身余力张嘴!只是那呼吸未经调整,喉间随着他这一使劲一股热血呕出,堵住他所有话语!
慕千尘听见了那发自肺腑的呕吐声,可他现在没有心思理会那不知名的太监,他要赶紧回去找野!快步翻身上马,他驾着良驹背影是多么恣意潇洒,却离真相越行越远。
牧远野双眼充血,拼尽全力才使得身体翻了个身,却也只够在地上匍匐爬校
慕千尘!!!回来!!!
你不是有办法认出我吗?!
离了墨玉我就什么也不是了吗?!!!
回来!!!
你回头看一眼!就一眼——!!
我是野啊!!!
慕千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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