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话不用透,三言两语便将心思都摆在了台面上。
只有陈玉英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不明所以,看着曾氏不见半分气恼的模样,一个人在旁边干着急。
尤丹凤闭了闭眼睛,明白自己谋划多年的掌家之权今日怎么也是保不住了,只能在心中沉沉呼出一口气,从腰间解下一个寿纹祥云荷包,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儿媳自愿交出管家绶印,并抽出三房半年例银给长房做补贴。”
完,咬了咬牙,冲着尤茉希的方向歉声道:
“好侄女,都是三婶一时鬼迷心窍,你就看在咱们都是尤家出来的份上,饶过三婶这一次吧!”
陈玉凤在一旁挤眉弄眼,她好不容易把事情闹这么大,可不是让尤丹凤罚些银子就可以了事的。
她拼命地朝着尤茉希使着眼色,让她不要就此息事宁人,却见尤茉希快步上前,一把抬起尤丹凤的双臂,道:
“我知道那三千两银票定是被宋嬷嬷私下挪用,与三婶没有半分关系……”
茉希话未完,便被陈玉英打断:
“怎会没有关系……”
“咳咳咳……”朱嬷嬷突然一阵咳嗽,将陈玉英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朱嬷嬷朝曾氏看了看,又冲陈玉英递了个眼色,嘴上却道:
“老奴无妨,不过是昨个儿起夜呛了风,今日又多了话。”
后半句话,朱嬷嬷几乎是一字一顿出来的,意在点明陈玉英言多必失。
好在陈玉英自便是朱嬷嬷带着长大,对她的一言一行甚是了解,当下便乖乖地闭了嘴巴。
曾氏紧皱的眉头,这才疏散了一些。
而茉希与尤丹凤依旧上演着“冰释前嫌”的戏码。
尤丹凤泪水盈盈,一脸痛改之色:
“好侄女,你能相信三婶,就明三婶没白疼你。三婶也实不该动你的嫁妆!”
尤茉希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模样:
“三婶不怪我就好!三房的嫁妆之恩,我们长房一定会铭记于心。只是……”
“只是什么?”
茉希捕捉到尤丹凤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笑着道:
“只是三婶为我挑选的宋嬷嬷实在不能留了!对长房她偷盗财物,对三房她背信弃义,如此不忠不义的奴才,我可是不敢留了……”
完,抬起眼来细瞧尤丹凤。
尤丹凤这才反应过来,“好侄女”今日这么大一出戏不仅仅是要拿回嫁妆,还要将自己在长房内埋的“钉子”悉数拔掉!
好一个走一步看两步的尤茉希!
当真是自己瞧了她!
还是,背后为她布局的另有他人?
比如那个在娘家时便处处与她发难的长嫂?
只是尤丹凤此时来不及思考这么多,上首的曾氏正眯着眼睛等她回话呢!
她连忙接着话道:
“当然,如此恶奴定是留不得!等下便将她送了官府,定要问出那三千两银票的去向!”
宋嬷嬷闻言,抬起一张面如死灰的脸看了看尤丹凤又瞧了瞧茉希,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昏死过去。
曾氏命人将吓得只剩下半口气的宋婆子拖了下去,然后看着表情各异的几个人,道:
“今日大家也都乏了,早些散了吧!顾家的产业你们三房自己各凭本事,谁能撑得起产业,谁最终才会是这顾家真正的主人!”
走到茉希身边时,曾氏微微顿了顿:
“那丽嫔疯魔了后华妃可有什么动静了?我急着听下文,你便随我一同去乔松院再给我讲讲吧!”
茉希知道曾氏对她还有话,屈膝应承下来。
待茉希和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在游廊外,陈玉英这才回过头来,用胳膊肘抵林身边脸色复杂的尤丹凤:
“你老太太单叫了璟杭媳妇儿过去,可是要背着咱们给她些什么?比如茶肆,或是外面的庄子?”
尤丹凤冷冷一笑,语气里尽是嘲讽:
“二嫂你不是与她走得很近吗?见面比我这亲姑母还要亲热三分。老太太要许她什么,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陈玉英被她的话一激,原本有些羞恼,却又生起春风拂面般的笑容道:
“算淋妹,今日我也不与你争执!毕竟就这么两个时辰,你又是短了银子,又是没了管家授印,最后连心腹都被人踢出了院子,我瞧着你也是可怜啊……”
完,留下一串刺耳的笑声,便带着朱嬷嬷扬长而去。
没走出几步,陈玉英便听到花厅内瓷器碎裂的声音。
走出三房院外,陈玉英这才发现夕阳早已挂在半空,淡黄色的暖光给青灰色的屋檐披上一层柔和的外衣。
几只叫不出名的鸟儿成排结队地从落日下飞过,偶尔停留在树叶凋零的老树上,冲着陈玉英叽叽喳喳地叫着。
只是陈玉英今日心情极好,光秃秃的树干在她眼里是一幅写意的山水画,叫个不停的鸟儿仿佛也在谱写胜利的战歌。
从嫁进顾府以来,她就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陈玉英是三品护军参领家的嫡出大姐,三聘九礼八台大轿进的顾家大门。
而尤丹凤呢?
商户家的女儿,用着狐媚的手段没进门便先大了肚子,不觉丢蓉在顾家大门外哭了大半,这才有了身份。
她那多病多愁的柔弱姿态,眼波流转的勾人功夫,像极了自己父亲从江南带回来的楚馆女子。
自己的母亲当年随着父亲征战沙场,为他打理后军事务,落下的除了一身病痛便是满面沧桑。
哪里比得上那娇滴滴的烟花女子,玉指纤纤撩拨郎君心弦。
有了功勋官职之后,陈玉凤的父亲便夜夜留宿在妾房郑
虽不是宠妾灭妻,但也足以让陈玉英的母亲沦为世族大家的笑柄。
所以当陈玉英第一眼看到尤丹凤时,便想起那一日父亲扶着弱柳之啄娇妾,一路笑意盈盈走进自家的院门。
也是如此,她未与尤丹凤过一句话,便已在心里厌恶极了她。
更不提尤丹凤进了顾家门后,行为做派与父亲那个贱妾一模一样!
对婆母谄媚殷勤、对下人收买笼络。明明自己才是顾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却处处不如这个家子里出来的女人!
这让陈玉英如何甘心!
又听尤丹凤用尽手段将自己的侄女嫁给长房唯一一根独苗,这明摆着是要将顾家家产吃光殆尽!
只是没想到,尤丹凤玩了一辈子鹰,最后却被一只麻雀给啄瞎了眼!
想到这,陈玉英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她才不管老太太要许长房什么东西,只要能将尤丹凤踩在脚下,她便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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